黃知府離開張府已有時日,張員外仍然深居簡出。先前,郭允禮對幾樁案子緊追不舍,又在城中修路的事情上頂撞了他,真讓他心裏有種岌岌可危的恐慌。眼下,郭允禮雖說被停了職,但是撤職查辦的文書沒下來,萬一他也在上麵找個靠山,扳不倒他,自己可就自掘墳墓了。
張員外想到這裏,如坐針氈,惶惶不可終日:府內的那一顆釘子,必須馬上幹淨利索地拔除。一條借刀殺人的陰謀在心中醞釀著。
張員外把賴伍叫來,煞有介事地詢問說:“楣兒姑娘來府裏不短了吧?”
賴伍揣摩著答道:“是啊,楣兒對員外可是盡心侍候,員外是想——”賴伍說著,狡黠地笑笑,露出幾分壞樣。
張員外冷冰冰地說:“你小子啊,想歪啦。怪不得你屢教不改,腦袋怎麼搬家的都不知道。”
賴伍緊著說:“是是,員外明鑒。”
張員外眉頭豎起,說:“我看這個楣兒,身懷武功,頗有心機,左顧右盼,動機不良,很可能是個探子。”
賴伍說:“不會吧?她可是從王廢物那兒來的。”
張員外一擺手,眼珠子一瞪:“少廢話!立刻抓起來審問,記住一句話說得好,小河溝裏翻船,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賴伍說:“是,小的這就去辦。”
張員外又小聲交代幾句,賴伍退下了。張員外眯起眼睛,腦子裏盤算著幾個人,和近來的局勢。活了大半輩子,張員外對於看人,他有自己特殊的敏感。賴伍、楣兒這些人心存不軌,在一定的時候,是絕對不容姑息的。
賴伍出了張員外屋門,臉上出現了殺機。這個楣兒,真是活膩歪了,平時孤傲自賞,連自己她都不買賬,還想打員外的主意,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今天定要借著員外的手,收拾了她再說。
賴伍在一間偏房裏找到楣兒。他圖謀不良,讓打手們在外等候,賴皮賴臉地說:“楣兒姑娘,你看賴管家我平時對你怎麼樣?”
牛楣兒說:“平時不錯。”
賴伍說:“不錯不能隻掛在嘴上,我賴伍也是個講情誼的人,我呢,平時也很喜歡你。不如你就依從了我,我保證你榮華富貴。”
牛楣兒說:“恐怕我沒這個福氣。你是大管家,你去忙你的吧,小女子告退。”
賴伍早對楣兒垂涎三尺,怎麼肯輕易罷手?他一邊動手動腳,一邊說:“楣兒姑娘,隻要你從了我,你以後就是我的心肝寶貝。”
牛楣兒躲閃著說:“管家,楣兒不能做些苟合之事。你放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賴伍已欲罷不能,抱住她就一陣狂啃。楣兒躲不過,身體被他死死抱住,情急之下,用手抽出別在褲腿上的短刀,對準賴伍的下腹,一刀見血。
賴伍隨著一陣劇痛,身體癱軟了,吃力地喊了句:“來人,救命——”
打手們聞聲闖入。牛楣兒再次對準賴伍的心髒捅上一刀。與此同時,寡不敵眾,失去了反抗能力。緊急關頭,牛楣兒舉刀欲刺向自己,可沒等動作完成,她握刀的手就給打手們按住。倒在地上的賴伍,連喊幾句“員外救我”,便一命嗚呼。
牛楣兒被帶進張員外府正堂。
張員外坐在太師椅子上,表情冷峻:“說吧,你為什麼來我府上?”
牛楣兒不語。
張員外從楣兒的神情裏看出一股凜然之氣,他被激怒了,多少大風大浪生生死死的事情,在他眼裏都視為草芥,今日一個小女子居然蔑視他。他怒火中燒,把手一揮:“你說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