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來,陳三斤就嗅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很多的單身吊絲男想必都會對這種味道很熟悉。
他的家裏,既沒有衛生間,也沒有廚房,前前後後隻有一個屋子。
“請坐。”海固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隨口對陳三斤說道。
陳三斤苦笑,這個屋子雖然不算小,但實在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
海固三兩口就將杯子裏的水喝了個精光,打了個嗝,然後將床上的衣服都拂在了地上,騰出一塊空地方,指著說道:“你就坐在這兒。”
陳三斤坐了上去,床發出吱呀一聲,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來。
海固也不管不問,往地上一趴,直接鑽到床底下去了,陳三斤還不明所以,海固在床底下折騰了半天,才緩緩地拖動著身子,爬了出來。
爬出來的時候,手裏就多了一個大箱子。
箱子是木頭打造的,算不上精致,但用料卻很結實,顯得很牢固,班固吹了吹上麵布滿的一層灰,吸了口氣,手在箱子兩側一按,“咯噔”一聲,箱子蓋打開了一條縫。
不用想就知道,這箱子裏藏著的,一定就是海固吃飯的家夥了。
果不其然,箱子完全打開,一塊真絲布料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工具,有針有線,有刀有鉤,還有矬子跟一些人皮質感的麵具。
“看樣子,易容好像是個大手術,應該不會太……”
陳三斤本想說“不會太疼吧”,可他話沒有說完,就被海固打斷了。
“不要出聲。”
海固忽然嚴肅了起來,在幹本職工作的時候,他一點也不苟言笑了。
在箱子裏挑揀了半天之後,他取出一把稍微有些彎曲的小刀,然後將人皮麵具托在左手,小刀飛速地在麵具上切割了起來。
他的動作相當嫻熟,連陳三斤看得都不由讚歎,都說隔行如隔山,看來的確如此,再厲害的異能者,也沒有他如此精巧的刀法。
這刀法殺人也許不行,但對於麵具的雕刻,卻是極其有用的。
很快,一張嶄新的麵具就成型了,他拿起來,展示在自己的麵前,看了兩眼,又從箱子裏取出一盒奇特的油脂,用小刷子蘸了一點,從上到下,刷了一遍。
他刷的很細致,很均勻,那張麵具也漸漸地像人體的皮膚一樣,閃起了光澤。
“你別動。”
海固左右手各執一角,將麵具往陳三斤的臉上貼了過來。
一種很清涼地感覺籠罩在了陳三斤的臉上,這是陳三斤第一次“改頭換麵”。
貼了很久之後,人皮麵具才完全地貼合在了他的臉上,每一個步驟,海固都極用心,極認真,絕對不馬虎,這是對於自己職業的虔誠。
“好了?”看著海固在自己的臉上弄來弄去,陳三斤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還沒有,早著呢,隻完成了第一步而已。”
海固說話的時候,就停下了手裏的活,他不想分心。
陳三斤也隻好閉上了嘴。
他想不到原來易容是如此的麻煩,在床上整整坐了三個多小時,幾乎快要睡著的時候,海固才來了一句“大功告成”。
陳三斤一直不敢亂動,聽到這四個字,舒展了一下筋骨,晃了晃腦袋,從床上站了起來。
牆上有一麵不大不小的鏡子,陳三斤趕緊湊了過去,在鏡子前觀摩了起來。
“果然是天下第一易容師。”
陳三斤不由地讚歎道。
那鏡子裏麵的人,跟陳三斤以前的容貌完全是天差地別了,因為他看到的,是一個嶄新的麵孔――柳青衣的麵孔。
“幸好你見過柳青衣,否則今天這件事還完不成。”陳三斤臉龐轉動著,一會看看左邊,一會看看右邊。
對於這張新臉,他有一點點新奇與興奮。
“我沒見過柳青衣的人,我隻見到過一次他的照片,而且是在報紙上見的。”海固將工具又放回了木箱子裏。
“光靠一張報紙上的照片,已經這麼厲害了,看來你的易容術當真是名下無虛。”陳三斤自己高興的時候,也不忘多誇讚別人幾句。
“你不要用手在臉上亂摸,防止將皮弄破了,可就前功盡棄了。”海固將箱子闔上,又塞進了床底下。
陳三斤做了幾個表情之後,就離開了鏡子,慢悠悠地說道:“對了,你說在報紙上見過柳青衣,柳青衣這樣的人,無端端地怎麼會上報紙呢?”
“那隻是因為三年前,他跟唐天結為了兄弟,唐天是什麼人,在錦城的影響力之大,無人能及,所以報紙就自然而然地報道了,而且是頭條。”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