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訪伍道什字(1 / 2)

這兒的春天,孕育的日月長,來得也迅猛。它像個虎虎有生氣的小夥子,時機一到,一聲召喚,說來就來了。

記得幾天前,長安城中,滿城椿、槐、梧桐,還裸著赤條條的枝幹,引不起粗心人的注意;可就在這時,春天已在它的內部育化成熟,萬般俱備了。這幾天,寒暑表上的水銀柱,升到了攝氏二十七八度,於是,一夜之間,滿城中,所有的椿、槐、梧桐,便都喧鬧著展開了他們的濃密的葉子。多麼迅速啊!早晨,清風送來微香;槐葉間,隱隱呈現出細碎的花蕾,晚來一看,卻已有成群的孩子們,爬上樹梢,攀折一串串玉白色的盛開的槐花了。

四月二十四日,我們一行人訪問了西安市伍道什字人民公社。回來的路上,我不禁想道,我們的社辦企業,不也是這樣麼?

我們也跟攀折槐花的孩子們一樣,在高可參天的大樹似的公社裏,由於時間有限,也隻觸到它的一葉一花;然而這一葉一花的濃鬱香氣,卻長久地令我們沉迷,令我們激動。

在一個樹影鋪地,幽靜清潔,看不到一個閑人的小巷子的盡頭,一個大門邊,掛著一塊木牌,上麵寫著:共青團製圖廠。這是一座普通人家的院落,實在說來,連普通院落也不是。它沒有長安城中最普通的四合院房,隻不過是一個被斷牆圍起來的不規則的空地,上麵散立著幾間矮小的舊屋子罷了。然而,就在這兒,有幾個男人和許多剛剛走出家庭的婦女,在幹著一部分和具有現代建築的設計院相同的工作。

我們推門進去,大門後,有一間小小的門房,看來就是這個工廠的總辦公室了。小屋擠滿了人,正在爭爭吵吵,大概在辯論一件什麼要緊的事情,我們等了好一陣子,才有一個中年人,從熱氣騰騰的爭論中脫出身來接待我們。他帶著我們參觀,每給我們介紹一件事情,就要對我們說:“有黨支持我們,我們就一定能幹成功。我說得對吧?”

他重複了至少十次。可這決不是一句空話。請想一想吧,一年以前,他們還是一個製圖合作組,隻能給大工廠描圖和曬圖。現在呢?且讓我們看看:

在一個粗糙的大木台上,放著許多琢磨精細的木製模型,我們拿起一個來,主人解釋說,這是針織廠訂的提花機上的部件。“現在,我們一麵為大工廠描圖、曬圖;同時,自己也設計、製圖。”他指著屋簷下的一堆鋼材,接著說:“我們要從設計到機器成品,搞成一整套,發展成機器製造廠。有黨支持我們,我們就幹了!”

鋪滿陽光的空場上,擺著曬圖的木架,幾個婦女正在為西安鋼鐵廠的建設而忙碌著,每個人都堆著滿臉熱切的笑容,主動向我們介紹他們的工作。指引我們參觀的人,對我們說,他們廠已經試製成功一架燈光曬圖機,不久,就要正式製造了。

曬圖架旁邊,豎立著一個五尺多高的圓形鐵筒,這是熏圖用的。解說的人,打開下邊貯放氨水的底層小門,對我們說,“我們完全是白手起家,最初,有時搞不到氨水,同誌們便用自己的小便來代替;可是,現在我們要自己生產氨熏製圖紙,去外地學習的人已經回來了。”

從合作小組到共青團製圖廠,從人尿到自產氨熏製圖紙,從木製日光曬圖架到燈光曬圖機,從包攬描圖到自己設計再到機器製造業,時間不到兩年,人呢,是街道居民,其中大部分是隻有小學文化程度的家庭婦女。

養豬場,是一朵奇妙的花,是公社的驕傲。毛主席說,我們國家“一窮二白”,這個“白”字真是妙不可言,我們參觀的每一個單位,都離不開這個“白”字,都是白手起家。養豬場,是利用解放前蔣匪軍的碉堡和戰壕修建起來的。

這兒管理很好,一進大門,就是消毒的地方。凡要進場去的人,先要在這兒將鞋底消毒,否則不得入內。而場內則是一片粉白,極其清潔。第一個豬院,是公豬們的住室,一共有五頭大公豬,都住的是單間,每間都有臥室、有場院;在共同的大院中,有公共浴池。我們進去時,公豬們正在輪流洗澡。

沿著彎曲的戰壕向南,我們到了第二個大豬院,順牆的兩壁,是兩排窯洞,這就是豬的住室,每一眼寢窯外麵都是一個磚鋪的小院落。這裏的幾十個單間,都住的是豬媽媽和它們的淘氣的豬兒子。此外,還有些大肚子母豬,睡在陽光裏休息。據管理這個場的秦文輝同誌說,近來由公社調來兩個女社員,是專門學接生的,這些孕豬們,在產仔的時候,就會得到更好的照顧,母子都會更加平安。

最後我們還看了兩個大豬院,一院是肉豬群,一院是住著一群豬姑娘。磚鋪的場院,其清潔,簡直比得上一般人家的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