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你這丫頭竟有偷窺癖(1 / 3)

裴鳳吟心裏冷的沒有任何溫度,他的父皇以為他要死了,所以這楚王算什麼,與死後的追封有什麼不同,若人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化成灰燼,這楚王的封號又有什麼意義。

他臉上溢出一個笑來,隻是這笑也是冷,掛在他瘦骨嶙峋的臉上顯得有些怪異,他淡淡道:“兒臣謝父皇隆恩。”

裴鳳祈轉眸看他一眼,心帶重重疑惑,鬼王裴鳳吟當真是無救了?若真無救,他又何必千裏迢迢帶著蕭戰的人頭回來,難道僅僅隻是想告訴父皇,他的心忠於大曆,忠於父皇。

皇上握住了裴鳳吟的手,他的手硌在手掌心是枯瘦而沒有生機的,皇上又是一歎:“鳳吟,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朕不想不再少一個兒子。”

“父皇,兒臣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外麵的風景很美,兒臣想出去看看。”

“可是你的身體……”

“正因為兒臣的身體不好,兒臣才想在有生之年看看我大曆的錦繡河山。”

皇帝默了默,點頭說了一個字:“好。”

“在離開之前,兒臣想去看看六弟。”

裴鳳祈臉色微微一變,一雙漆黑的眼睛湧動著未明的情緒,想起那個麵如病鬼,身如枯骨的六弟裴鳳觴。

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裴鳳觴,卻是天生神力,性情暴戾,慣使一把重達二百八十斤的镔鐵刀,殺人從來不眨眼,放眼大曆乃至整個天下,幾乎無人能敵。

他自視甚高,骨子裏誰也看不上,發起狠起誰的話都不聽,也隻唯一肯聽裴鳳吟的話。

不過他在戰場上確實是一名驍勇善戰的強將,有萬夫不擋之勇,當年收複被北方異國略奪的失地北渡灣時,他以一把镔鐵刀,麵對異國五萬精兵,砍殺人頭如切菜一般,隻打得異國屍山血海,到現在都沒緩過氣來。

論年齡,他也隻比裴鳳吟小一個月而已,那時裴鳳吟不在宮中,父皇身邊的一個妃子不小心與他發生爭執,他竟一拳將那妃子打成肉醬,這也就罷了,當時有宮人來拉,都盡數被他打殺。

父皇震怒,命禦林軍將他捉拿,千百禦林軍竟不能敵他一人,當時自己為拿住他還受了傷,後來裴鳳吟回來才喝住了他,並將他拿下。

此後,他被廢去武功圈禁在宗人府,不過半年時間就瘋了,隻到此時,想起當年那一幕血肉橫飛的瘋狂殺戮,他還心有餘悸。

他看了看皇帝的臉色,隻見皇帝的臉色有些陰沉,沉默良久,方歎道:“這麼長時間朕都快忘了這個兒子,他終究是殺氣太重了。”

“父皇,六弟武功被廢,如今人也已經瘋了,再說他曾經立下過赫赫戰功,再大的罪過也可相抵了。”裴鳳吟一聲長歎,無限惋惜。

皇帝垂下了頭想了想,沉吟道:“你說的也是,鳳觴他受的懲罰也夠了。”定一定,又道,“鳳吟,你身子不好,不宜太過勞累,先回去息息,再去看他也不遲。”

“兒臣遵命。”說話間,皇帝就吩咐人將裴鳳吟扶了下去。

禦書房內,隻留下皇帝和裴鳳祈,皇帝深深看了裴鳳祈一眼,表情凝重。

“祈兒,剛剛鳳吟在,朕不好問你,上一次畫兒為你找來了神醫薛痕才救得你的性命,不知這一回……”

話沒說完,就歎息一聲垂下眼眸,徐徐道,“溫安跟朕說過,她曾求過畫兒為她去請神醫薛痕,隻是畫兒說找不到薛痕了,這樣的話朕不知道是推辭,還是真的找不到。”

一陣冷意涼涼的泛上心頭,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裴鳳祈啞然失笑道:“像神醫薛痕那樣難覓行蹤的人,豈是畫兒想再尋就能尋到的,她說找不到就必然是找不到,除非神醫薛痕來找畫兒。”

“那這樣說來,鳳吟是無救了?”皇上一雙幽黑的眼睛定定看著裴鳳祈。

“父皇不必太過憂慮,未來的事誰能預知,就如當初兒臣一樣,父皇不也以為兒臣無救了?”裴鳳祈聲音淡淡。

皇帝略作沉吟,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好半晌,才緩緩歎道:“你們這些孩子,當真是沒有一個人叫朕省心。”

說著,他有些疲憊的擺擺手,“祈兒,你也退下吧。”

“兒臣告退。”

裴鳳祈轉身離開,一出殿門,就見到一個淡粉身影款款而來,渾身上下帶著一種天然自成的清嫵氣質。

本來他並不認得父皇新納的這位寵妃,後來聽畫兒提起,才想起往事來。

原來這位曦妃就是當年那個幫助過他的雲英姑娘,至於這位姑娘的樣貌他倒記不太清了,所以再見時並不認得,除了這位雲英姑娘,還有一位雲織姑娘。

想起雲織,他也不大記得樣貌,隻記得她給他采了許多山楂吃,吃到他反胃,弄到現在,即使他再嚐不出任何味道,隻要一看到山楂就胃裏泛酸,再不願吃一口

不過有一件趣事倒還記得,那時他在雲霧山迷路失蹤,裴頊和子言跟隨父皇派去的人來尋他,結果子言撞見雲織,二人發生口角,被雲織一腳踹的滾下山去,還跌掉了一顆大門牙。

在後來的一段時間內,子言每每想到此事,還恨的牙齒癢癢說:“好男不跟女鬥,否則必然以牙還牙,也踹她一個滿地找牙。”

為此,大家還笑了他好長一陣子,隻到他新牙長了出來方罷。

正想著,一陣香風襲來,雲英已走至裴鳳祈麵前,出於禮貌和從前她對他的幫助,裴鳳祈向她示了一個禮,她亦回禮矜持一笑,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不知太子可還記得雲織?”

裴鳳祈點頭淡淡道:“記得。”

她輕輕“哦”了一聲,微皺眉心,眉宇間帶著一種淡漠的神色,幽幽涼涼道:“那時雲織還小,她倒不記得你了。”

裴鳳祈臉色不見半點尷尬,淡淡笑道:“不記得也無妨,有些事本就不需要一直放在心上。”

“是啊,有些事本就不需要放在心上,隻是有人偏要放在心上。”

她目光一冷,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就拂袖離開。

看來裴鳳祈根本不會在意雲織,她不能讓雲織來宮裏,可太後一直不肯放下這樣的心思,若不是她獲寵盛隆,雲織早就被太後接來了。

她本就不會真心幫助太後,所以終有一天太後會對她失去耐心,若她無能對付不了太後那個老妖婆,到時雲織或許就要成為太後的棋子。

雲織和她不同,她從小生活在鄉野,不知道什麼人心險惡,她那樣單純善良,對太後更是感恩戴德,別說太後讓她嫁給太子,就算是太後讓雲織去死,她也會傻傻的去死。

在雲織的觀念裏,有恩不報,就不配為人。

太子是好,可再好也是別人的夫君,更何況自古至今,皇帝身邊掖庭三千,太子是未來的皇帝,他身邊不會缺少女人,而雲織根本不適合這人心複雜的皇宮,她若入了宮,不是變作另一個可怕的後宮女人,就是死路一條。

她深深一歎,這看似繁華富貴的皇宮不知埋葬了多少紅顏枯骨,而她是過客,還是最終被埋葬於此,成為一具枯骨?

她心裏沒有答案。

心裏一陣沉痛,皇帝已迎了上來:“英兒,你怎麼來了?”

“臣妾瞧皇帝這幾日累了,特地熬了一碗調元湯來給皇上。”

“英兒,朕一見你就不乏了,哪裏還需要什麼調元湯。”

然後殿內傳來皇帝和雲英低低的調笑聲。

裴鳳祈並不在意他們說了什麼,也不在意自己的父皇寵誰愛誰,不過這個雲英的出現甚是奇怪,他從來沒有聽過母妃的聲音,也沒見過母妃,所以並不知道雲英能像母妃像到什麼樣的地步,但見父皇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就能知道這個雲英是個不簡單的女人,至少不像她表麵上看起來那樣隻是個出自鄉野的女子。

手心裏握著發燙的虎符,他心思一轉,又想到裴鳳吟將虎符交出必然是不能甘心的,他突然提起裴鳳觴,難道是想利用裴鳳觴來對付他。

看來他這個噬殺的六弟很快就要從宗人府走出來了。

他究竟是真瘋還是假瘋?而裴鳳吟是不是真的快要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這一切全都是謎團。

待他回到東宮,醉倒一大片,卻未見到葉畫。

裴鳳祈正要去尋她,就見葉畫緊鎖了眉頭急步走了過來,他趕緊迎上前道:“畫兒,你剛去了哪兒?”

葉畫攤開掌心,掌心裏躺著一個小小的絹黃布帛:“鳳祈,你看。”

裴鳳祈見她眉色凝重,趕緊將布帛打開,裏麵是一根銀針,和一卷細細紙條,打開一張紙條一看,上麵寫著幾個字。

“小畫,速歸。”落款:薛痕

落款之後還跟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師姐,你快回來呀,我病了。”

裴鳳祈漂亮的眉眼頓了頓:“畫兒,這是誰送來的?”

葉畫抬頭望了望天空,天空如藍絲綢一般明淨,她指一指天空道:“是信鴿,已經飛走了。”

裴鳳祈忽感覺頭頂一片陰雲,薛痕既然放了畫兒回來,又為何會讓她回去,還是在自己剛剛回到東宮的時候,怎麼著都覺得是一種故意。

一時間,兩人突然都靜了下來,葉畫雖然不知道當初師父為何趕她走,可她知道這一次他讓她回去,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朝陽病了,他怎麼會病了,有師父在,他一定會沒事。

可是師父神出鬼沒的,時常都不在玉莽山,若小師弟生病,一個人在那裏誰來照顧他,師父飛鴿傳書給她,是不是因為他自己沒時間,讓她回去照顧小師弟?

她答應過他的承諾並沒有做到,盡管是師父自己放棄了要她兌現承諾,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回去,至少她心裏沒有忘記過對他的承諾,還有娘親,她根本沒有把握在五年後自己的醫術可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