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雲織,你表演砸了(1 / 3)

皓皓月色鋪滿皇宮,讓人分不清那流淌的亮色到底是月光還是燈火,連帶著皇宮的屋角飛簷都染上一層銀色。

靜謐夜色下,人人都沉浸在那一縷香風所營造的幻想之中,一陣柔風吹過,香風在人的鼻端飄飄散散,越來越淡,那些沉醉的人似乎還留戀不舍,伸手想到觸到這根本無法觸及的味道。

當眾人睜開眼,就看到一身緋衣的裴世楓緩步而出,他素來不問政事,隻愛風花雪月,琴技更是冠絕天下,有多少達官貴人,名世風流人物都以聽他彈奏一曲為榮。

他跟太皇太後行了大禮,又說了幾句吉祥話,然後坐於琴旁,神色中帶著幾分傲然與飄緲,在眾兄弟之中,他與幽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二人生的最為相似,隻是他打小與幽王並不親,也從不涉及任何爭鬥,才得以好好活到現在。

微斂容色,雙手拂琴,琴音淌淌而出,聽在人的耳朵裏恰似一場聽覺盛宴,哪怕是不懂音律之人,也會聽得如癡如醉。

伴隨著琴音的起伏,一從仙袂飄飄的仙女捧著一個巨大的壽桃走了出來,壽桃被置於戲台正中間,眾仙女圍著壽桃翩翩而舞,嘴裏還唱著祝壽詞。

琴音忽然往上拔高,眾人又聞到先前那股迷醉的幽香,忽然,一個身著紅衣黃帶的女子仿若仙人一般從天而降,眾人一聲驚呼,隻見那紅衣女子一雙玉足纖纖已立於桃尖之上,雪白的腳踝上綁著兩個鈴鐺,隨著她舞步起,鈴鐺聲聲清悅,竟與琴音奇異而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名紅衣黃帶的女子,她輕紗遮麵,梳著飛仙髻,隻露出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於美之外又帶上一種令人想要探視的神秘,你越是想看清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睛究竟會配在什麼樣的一張臉上,越是看不清。

此時,大家都屏住呼吸,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不要說男人,就是葉畫也驚歎不已,她一雙玉足是如何立於那桃尖之上翩然而舞的。

都說漢宮趙飛燕舞姿輕盈如燕飛,能作掌上舞,她沒有見過趙飛燕的舞蹈,卻見到眼前這位美人的舞蹈,當真輕盈若仙,大有飄升飛天之感。

曼妙纖長,凹凸有致的身姿在飛舞旋轉中展露無疑,裙帶飄揚,仙姿絕色,能與日月星辰爭輝。

“啪嗒——”景子言手中的杯子不知何時掉落在地,他呆呆的看著紅衣美人,他敢說,他從來也沒見過這樣美的舞,這樣美的身姿。

若說裴世楓的琴名動天下,這位姑娘的舞亦能名動天下。

太後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她轉眸看了一眼裴鳳祈,隻見他眼神正投注在雲織身上,她心下便有些得意。

她想,這個世上應該沒有幾個男人能抵抗得住雲織的美貌。

太皇太後雙眼眯著,也看得發了呆,伸手指了指雲織,問葉畫道:“小畫,這莫不是個仙女吧?不然怎麼能站在壽桃尖上跳舞,我看著都腳疼。”

葉畫回過神來,看向太皇太後,帶著讚歎之意道:“能跳出這樣舞蹈的人,身姿輕盈非尋常舞娘可比,當真絕塵若仙,太奶奶,別說您,我看著也覺得是個仙女在跳舞。”

葉桉托著腮幫子讚道:“我的天呀,真的太美太美了。”

景蘇蟬也瞧的癡了,由衷讚歎道:“隻是不知麵紗下是怎樣一張傾國傾城之色,光看這舞就已經美得了不得。”

“我的乖乖,這舞是凡人跳的麼?”裴鳳鳴瞠目結舌,又看了一眼景蘇蟬笑道,“不過再美,也沒有小九姐你美。”

景蘇蟬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

其他兩位公主笑了笑,其中一位永寧公主笑道:“十皇弟,你都還沒見到那美人的容貌,怎麼就知道沒有景姑娘美了?”

裴鳳鳴嘴巴一撅:“我就知道。”

太皇太後笑道:“不知是誰安排這個仙女祝壽的舞蹈,瞧著又新鮮又好看。”

太後連忙轉過頭來笑道:“我原還擔心太皇太後不喜歡,這下可放心了,能得太皇太後誇讚,也是那位雲織姑娘的福氣。”

太皇太後上揚著語調說了一個“哦”字,又道:“難不成這段舞蹈是你精心安排的?”

太後恭順笑道:“這些日子瞧著太皇太後不順心,我一直苦思冥想要如何能讓太皇太後開心開心,這才命人編排了一曲‘桃上舞。’”

太皇太後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太後,略略笑道:“你費心了,這桃上舞看著好看,舞名也簡單明了,我很喜歡。”頓一頓又道,“對了,你剛剛說那位跳舞的姑娘叫什麼?”

太後更加喜悅,回道:“叫雲織。”

太皇太後歎道:“還真是位雲織雪做的美人兒。”

太後正要答話,太皇太後已轉頭慈祥而寵愛的看了看葉畫,話鋒一轉又笑道,“不是我偏私自家的孩子,看來看去,還是小畫生的最好看,這通身的氣度誰也比不了。”

景蘇蟬和葉桉齊齊點頭表示讚同。

太後臉色暗了暗,嘴角扯出一個幹幹的笑來:“太子妃當然生的好,不過就是年紀上小了些。”眼光似有若無的從葉畫臉上飄過,“才十三歲的年紀,難免帶著一團孩氣,倒是太子年紀不小了,皇帝在太子這樣的年紀都育有兩子了。”

“你還是這樣,凡事思慮太過,他們才多大。”太皇太後似笑非笑道,話裏也聽不出什麼口氣,又看著葉畫笑道:“小畫,要加緊呀,你瞧瞧,都有人催了。”

葉畫不由額冒黑線點頭道:“是。”

太皇太後又笑道:“不過小畫你也不要太過著急,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多謝太皇太後體恤。”葉畫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道。

“你是我的重孫媳婦,我不疼你誰疼你。”太皇太後望著葉畫的眼神始終和藹寵愛,有意無意的又歎了一聲,“作為長輩也該疼惜疼惜小輩,不能光指望著小輩孝順自己。”

太後一聽這話,心裏頓時來了一股火氣,這太皇太後分明是在含沙射影的指責自己,她心裏雖氣,臉上依舊帶著恭敬的笑:“太皇太後教訓的是。”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起來,不過很快便被雲織的舞蹈化解,眾人的眸光複又專注的投向於她,忽然她手中長長羅帶拋出,擊中半空中拋來的彩色花球,頓時漫天細碎花瓣飛舞而下,紅色的衣袂臨風輕揚,隨著花瓣飛舞,衣袂飄飄,她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副祝壽對聯。

“好!太好了!”眾人不由的歡慶鼓掌。

景子言仍舊癡癡的盯著,蔣暮春坐在那裏幾乎連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一雙眼睛恨不能定死在雲織身上。

人們隻知道雲織舞跳的美,沒有人知道為了表演這個舞蹈她花了多少功夫,雖然在家時她曾纏著姑姑學過舞蹈,可跳這樣的舞對於她來說還是很困難,為了不讓太後失望,她每日裏跟著太後派去的舞娘勤學苦練,才能有今晚的表演,可到底心氣兒不足,好在,再有最後一個動作便要結束了。

琴音再度激越,雙足在桃尖上旋轉更快,她整個人連同手裏的對聯化作一道急速旋舞的火紅蝴蝶,紅羅颯纚,綺組繽紛。美的叫人歎為觀止。

驀然一陣風起,吹散落英於她的羽睫之上,她眼睛一癢,心神慌了慌,腳下突然一滑,她驚呼一聲:“啊——”

眾人真看得忘我,忽見美人就要從巨大的壽桃上跌落下來,嚇得失色,紛紛發出一聲驚呼,都恨不能去救那美人。

“雲織姑娘……”說時遲,那時快,蔣暮春驚喝一聲,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隻可惜他輕功不太好,當他趕過去時,別人已捷足先登。

轉眼間,她已跌入一個男人的懷抱,她驚魂未定的看著他,臉上的輕紗早已隨風飄落,烏黑的長發也散落下來,他看著她的臉滿心驚歎,幾年不見,當年口中的臭丫頭已出落如此美麗,不,美麗已經不足形容她的美好,到現在他方知什麼叫閉月羞花,什麼叫沉魚落雁,如果這天上的星星長著眼睛,也會甘心為她墜落。

她愣愣的看著他,他俊逸的臉上染上月色銀光,落下點點斑駁的暗影,他的發如濃墨,垂散下來,絲絲擦過她的臉頰微微拂動,與她的發密密交織在一起,又隨風飄舞,分不清到底是誰的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感受到他肆無忌憚的目光,她臉上紅了紅:“多謝這位公子相救,你……你可以放開我了。”

他沒動,她覺得有些生氣,聲音也帶著惱意:“這位公子,你怎的這般無禮,你可以放開我了。”

他唇角一揚,勾起一個壞壞的笑來:“原來還是那個臭丫頭。”

她臉色更惱,台下裴頊高興的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嘿,子言,好樣的,抱的美人歸啊!”

另與秦遙之母坐於一桌的白桃花滿含笑意的看了看裴頊,搖頭一笑。自從那一天她裴郎開誠布公的談了以後,她的心便痛快多了,至少在他麵前,她不用一直藏著掖著了。

又聽太皇太後含笑看向裴頊道:“小頊那猴小子就是愛湊熱鬧。”說著,覤覤眼伸手指了指台上的景子言道,“小畫,那個人真是小言啊,平日裏看他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怎麼今晚倒有個正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