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離眼睫顫了顫,他輕輕的笑了一聲,那一笑悲涼和寒冷,他緩緩的抬起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這一回,他的力道很輕,她沒有掙紮,隻任由著他抬起自己的下巴,一雙眼睛冷靜而淡漠著盯著他暗流湧動的眼睛。

“看清你又能如何?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

“畫兒,難道你對我就真的沒有一點點愛,沒有一點點恨了嗎?”

葉畫心裏一陣銳痛,她以為自己對他所有的愛恨早就在他死後徹底的化為灰燼了。

若不是他也是重生之人,她想,在她的生命裏不會再有他。

明明已經清醒的劃清了自己和他的界限,為何在聽到他這樣問時,她會覺得心痛。

說不愛,說不恨。

原來並不容易。

她搖了搖頭,咬了咬唇堅定道:“沒有,都沒有了,你我之間已經兩清了。”

“兩清?好一個兩清。”他手上的力道重了些,輕輕眯著眼打量著他,突然冷笑一聲,聲音綿長而陰冷,“葉畫,你以為你是誰,你說兩清就兩清了。”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麼辦?”葉畫的聲音變得尖銳,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你恨我,我就把命賠給你,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他整個人突然傾倒下來,緊緊的壓在她身上,將她徹底的禁錮,“我跟你說過,我要你,我隻要你,從來我要的隻有一個你!”

“唔……不要——”

她的掙紮和哭泣被淹沒在他新一輪的暴虐中,她的唇被他重重的封上,她牙關緊閉,他粗暴的捏住她的下頜骨,迫使她張開了嘴。

沒有溫柔,隻有瘋狂的蹂躪和侵略。

這個女人,他愛到瘋狂的女人卻告訴自己,她對他沒有一點點愛,連恨都沒有了,她說他們兩清了,他們如何能兩清。

他是執念所化成的冤魂,沒有了執念,他為何而生。

慕容青離!你混蛋!

你這樣對我,你還是這樣對我!

你為什麼非要逼我恨你,我都已經想要放下一切了,可你還是不肯放過我。

此刻的他仿佛是一隻將要餓死的野獸,在遇到獵物時孤注一擲的想要將她徹底吞入腹中,這樣他就不會被餓死,這樣他才有條活路。

他的眼睛帶著噬人而猙獰的幽光,他隻想瘋狂的占有她,他不能前世今生都得不到她。

突然,他感到舌尖一疼,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嘴裏彌散開來。

尖銳的疼痛和濃烈的血腥,並沒有讓他有絲毫的退步之意,他反而變得更加狂暴,不管他如何再變,他性子的裏的暴虐是不會變的,他已經對她夠溫柔了,甚至是卑微的乞求了,她倒好!她卻想和他撇個幹幹淨淨!

這樣無愛無恨的冷漠更讓他覺得深切的恨,難以言喻的痛恨!

是的,他痛恨了,一種絕望的痛,一種咬牙切齒的恨。

不要,不要……

“哧啦——”一聲,他暴粗的撕開了她的衣服。

葉畫哆嗦著身子承受著他的淩虐,她就像個一條柔弱無助的小舟,孤寂的漂浮在狂濤駭濤的大海,傾刻間就被要被巨浪打的支離破碎。

他來報仇了,他還是來報仇了。

他究竟是恨她的。

就如她要找趙昀和葉舒婉複仇一樣,他也會找她複仇,這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這一次,她逃不掉了,再也逃不掉了。

即使他重生,他的本性沒有變,還是一樣的殘暴霸道。

她呆呆的睜著雙眼看著空蕩蕩的屋頂,眼睛裏已經停止了流淚,如果她真的欠了他的,他盡管來索她的命好了。

死灰,心已經成死灰。

鳳祈,對不起,我終將不能陪你走到最後了。

她忽然停止了一切徒勞的掙紮。

整個人如死魚木偶一般任他動作,他卻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趴在她身上,抬起頭,一雙帶血的琥珀琉璃眼就這樣靜靜的盯著她,仿佛一個遊蕩在地獄的幽魂一般,帶著強烈的怨氣,也帶著一種孤獨,彷徨和無助。

半晌,他聲音沙啞到令人心疼的絕望。

“畫兒,難道你真的對我沒有一點點愛,也沒有一點點恨了嗎?”

他又重複的問了這一句話。

她眸色痛了痛,冰冷道:“沒有……”

他的心陡然沉落,一直一直沉落下去,這樣的話比任何刀劍都要傷人的心,他死死的盯住她,輕輕的冷笑一聲:“畫兒,你好狠……”

他沒有再繼續侵犯她,而是慢慢的從她身上退了下來,慢慢的抬手拭了唇邊的鮮血,慢慢回頭又看了她一眼。

此刻的她身帶被噬咬的傷痕,衣衫盡毀,如此狼狽,他本刻可以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來嘲笑她,可是到最後輸的那個人還是自己。

他到底沒有辦法真的傷害她。

“畫兒,你為何要重生?”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眸光凜冽,“是不是趙昀背叛了你,也送你下了地獄?”

她抱著膝蓋坐在那裏,迎著他的眼睛,她點了點頭道:“是!”

“所以你和我是一樣的人,都是地獄裏的惡鬼。”他突然狂縱的仰天一笑,“……哈哈哈,原來畫兒你也受盡了被人背叛的滋味,這有多麼的可笑……嗬嗬……”

笑到最後,他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涼,喃喃沉吟道:“可是你被人背叛了又如何,我並沒因此而感覺到一點的快樂,你和我是一樣的人又能如何,我還是無法讓你留在我身邊。”

“……”

“畫兒,你難道就不怕裴鳳祈也有一天會背叛你?”

“不,他不會。”

“你就那麼信他?”

“是,他是我重生以來鼓起了所有勇氣,放下所有戒心,第一次想要相信的一個人。”

“曾經的你何嚐不是那麼的相信趙昀嗎?”

“鳳祈不是趙昀,不管發生什麼事,鳳祈他永遠都會信我。”

慕容青離薄唇一顫,他忽然想到第一次在沐園,他問他:“難道太子你相信,我和她同床共枕,會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說:“她就沒有就沒有,我信她。”

或許這就是他與裴鳳祈的最大不同之處吧,若換作是他,早就暴怒的去責問她了。

他突兀的說了一句:“兩清。”

“……”

“葉畫,我們之間兩清。”

葉畫的身體微微一顫,白光下,他臉上的戾色盡褪,那一雙仿佛能將人吞沒的眼睛也突然變得異常平靜,她啞著嗓子道:“慕容青離,謝謝你!”

他紅唇一勾,牽出一個勉強的笑來:“既然兩清,何必言謝。”

“不,我是為上一次你在碧落坊救了我的人而謝你,這聲謝謝,我早就想對你說了。”

他笑的有些淒澀:“縱使兩清,你也不必如此客套,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葉畫默默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你知不知道趙昀就躲在碧落坊?”

他目光寂寂:“知道。”

“那你為何不殺了他?”

“不能。”

“為什麼?”

“他在我母後身上下了同命盅。”

葉畫猛然一驚:“他怎麼能在太後身上下了同命盅,他是如何見到她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如果你有時間我可以慢慢說給你聽。”

“……我?”

“你還在怕我?”

“不。”

“對啊!你怎麼會怕我,隻能是我……”怕你,他沒有再說,轉口道,“罷了,現說這些也沒什麼用,畫兒,你可能解同命盅?”

“我不能,可是有人可以。”

“你說的是薛痕?”

葉畫點了點頭,慕容青離歎道:“從前他纏著我要赤焰,如今我倒找不到他了,他已經不在梅林了。”

“他……”

葉畫脫口就要說出薛痕就在帝都,話到嘴邊,她突然說不出來了,薛痕在帝都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她也答應過他要保密,連桉兒這樣小的人兒也從來不會向旁人提起嶽朝陽和師父的事,她怎麼能輕易向慕容青離透露他的行蹤。

看到她的猶豫,他突然問道:“畫兒,你知道薛痕是誰,是不是?”

她驀然怔住,難道慕容青離知道薛痕就是裴鳳吟,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那一次在裏南薛痕出現的莫名其妙,他一直懷疑他和慕容青離勾結陷害鳳祈,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她沒有回答,他也沒有再問她。

他緩緩的走到衣櫃邊,從裏麵拿出一件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默默的放到她的麵前,看著她時眸中光略過痛苦的溫柔,淡淡道:“換上吧!”

說完,他轉身而去。

“吱呀吱呀。”

傳來門開合的聲音。

一身輕盈的白色廣袖留仙裙,裙褶如皓月霜華緩緩流動,每一寸每一處都那樣貼合自己的身材,仿佛是專門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

許是他真的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吧?

因為這套衣裙是前世他送給她的第一套衣服,當時的她最喜歡穿的就是這件留仙裙。

阿離……

你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但願,

你我之間真的兩清。

“砰砰砰……”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來……”

“……嗚嗚……畫妹妹,我好慘,我被那個該死的秦天明給……嗚嗚……”飛鳳一進來就哭的撲倒葉畫懷裏,不由分說,先嗚哩哇啦的哭了起來,哭的無比悲痛。

她剛被秦天明捉了回來,一進屋並沒有看到葉畫,以為葉畫走了,心裏正急的不得法,就聽崔情水說葉畫在皇兄的屋子裏,她還說皇兄怒氣衝衝的從屋子裏走了,她就像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