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天半夜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江南的雨季到了,第二天莫桑醒來的時候天空還是灰濛濛的,聽到屋外偶爾的滴水聲,莫桑起了身拉開門,細雨已曲廊邊打濕,曲廊外是一個湖,和昨天在房中看到的蓮藕不同,湖中種的荷花已枯萎,細雨打在殘荷上,發出細小的聲音,這便是李義山的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吧。
“姐姐醒了,昨晚睡得可好?”月兒手中端著個銅盆站在曲廊的一頭問道。
“嗯,很好,我都不知道下雨了。”莫桑走上前去接下她手中的盆。
“姐姐,你們今日就要走?”月兒皺眉問道。
“嗯。。。有問題嗎?”
“這天兒。。。。這樣,昨夜一夜的雨山路可不好走。”
“沒事的,路上小心點就行了,我怕我朋友找不到我們會著急的。”莫桑用水洗洗臉。
“姐姐。。。。月兒真想你多留幾日。”月兒近莫桑拉拉她的衣袖。
莫桑看著她笑道:“等找到我朋友,我有機會再來找你啊。”
月兒又展開笑顏道:“那可說定了!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姐姐可要記好路,那片林子一般人很容易迷路的。”
莫桑點點頭,如果有機會還真的想來看看。
用過早飯後,冷星戴上鬥笠穿上蓑衣,也為莫桑拿來月兒了蓑衣鬥笠,莫桑穿戴好後看看南瓜,他的大胖手裏握著一把小紙傘,冷星道:“呃,隻有我和妹妹的,隻好委曲南瓜兄了。”
南瓜苦著臉道:“不要緊的,別淋壞了莫姑娘才好。”
臨行前,月兒跑上前來,將一個東西交給莫桑悄聲道:“我想想下次姐姐若來找月兒還是月兒來接姐姐的好,姐姐隻需將這個掛到昨晚的那棵大鬆樹的枝頭上便可。”
莫桑拿出來看看,是一串用紅絲線編串起來的銅錢,一共三枚,做得精細,莫桑其實也不明白她說的是哪一棵鬆樹,但還是笑笑將它放進隨身的小包包裏。
出了前廳,屋外的小院被細雨罩得煙雨濛濛,牆角的竹子五六根斜搭在牆上,斷處裂得像小孩咬過的甘蔗,看來虎頭在昨晚咬斷竹子後還不解氣又拿竹子撒了很長時間的氣,地上還有許多碎竹的渣子,想到虎頭莫桑警惕的細看小院,竟然沒有那狂躁狗的影子。
月兒在後麵拍拍她的肩道:“姐姐莫怕,虎頭被我哄去後院了。”
莫桑感激的對月兒笑笑:“嗬嗬,多謝月兒了。”
穿過鋪著石板路的菜園,不遠處就是山林了,昨晚來時天黑沒看清,回頭再看看離園,矮矮的立在煙雨中,白牆青瓦淡雅脫俗,看不見屋後的那個湖,遠處的竹林朦朦朧朧好像沒有邊際,這離園就是在山林間、竹林中、依湖麵建的世外桃園。莫桑輕歎一聲,跟上冷星的腳步。
進了樹林後莫桑覺得行走很吃力,蜿蜒的山路在細雨中變得異常濕滑,好幾次都險些摔倒,好在一路上有樹可以扶,南瓜走在最後麵更是叫聲不斷,隻有冷星平平穩穩的走在前麵,時不時的冷星會停下來等他們兩人,偶爾也會伸手扶莫桑一把,但三人行進的速度還是很慢,走了快一個時辰還沒有走到昨晚冷星遇到他們的地方。
南瓜在後麵喘著粗氣,手裏的小傘早已不成形,衣衫已被雨淋濕,他站在一個小土坡上,一隻手扶著身邊的鬆樹,一隻手握著可憐的小傘叫道:“冷。。。冷公子。。。莫。。。莫姑娘。。。在下。。。實在走不動了,歇歇吧。”
冷星看他一眼道:“這雨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南瓜兄若要休息請再多走兩步。前麵不遠有一棵很大的鬆樹,或許下麵還未被雨淋,我們可在那裏稍作休息。”
南瓜點點頭,抓著身邊的小樹枝,搖晃著手中的小紙傘,小心翼翼的往下走,莫桑皺眉看著他那巨大的身軀在小土坡上搖晃著,預感到在不久的將來他一定會來個重摔的,實事證明莫桑的預感是很準的,但是她卻沒有預感到自己也會跟著倒黴。南瓜突然腳下一滑,他搖晃了幾個來回後終於直直的從小土坡摔了下來,中途被指拇粗的斷樹枝劃中大腿,最後撲向莫桑,莫桑躲閃不及被他撞翻,倒在地上,腰上一陣疼痛,似是磕在身下的一塊石頭上,腳脖子更是喀一聲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