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原想將火腿腸放進竹筒裏,想想又覺得不妥,火腿腸在竹筒裏如果有人要搶或者有人要殺它,它是毫無還擊之力的,比如將竹筒往火堆裏一扔,火腿腸比自己厲害多了,不能讓它困在竹筒裏,到時自己保不了它,還害它無法自救,於是將火腿腸貼身繞在左手的手腕之上,再用絲帕將它覆上用嘴和右手打上結,牢牢的抱裹住後,從外麵也看不出來裏麵有條小蛇,然後放下寬大的衣袖,坐下來休息。
藏好火腿腸以後,莫桑還是難以心安,這事情過去差不多半月了,為什麼現在才被人發現,看樣子所謂幽蘭穀主在江湖中還很有地位,但是他當日的行為就是硬奪漢堡,想殺人滅口,若不是火腿腸她早就被他捏死在那樹林,無人知曉,他那肆無忌憚的神情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中,殺死自己和碾死一隻蟑螂毫無區別,這種人在江湖中也算為人謙和仗義?多半是個嶽不群,如果自己將真相告訴別人會有人相信嗎?一個來曆不明,一個在江湖中地位不凡,莫桑打消了主動澄清這件事的念頭。
事到如今幽蘭穀是萬萬不能不去的,可是要怎樣才能脫身呢?又該如何給秦瀾解釋?要不要把真相告訴他?他會相信嗎?他會怎麼做?以他江湖中的地位他也會非常為難的。為了火腿腸莫桑不敢冒這個險。
莫桑在房裏坐立難安,將自己隨身的小包包打開,裏麵還有裝漢堡的盒子,漢堡沒有了,盒裏隻有三張銀票,看著銀票想起二人剛開始時那些暖昧又溫馨的眼神,她一向懂得欲擒故縱的法門,從在鏡月秦瀾第一次握著她的手教她寫字開始,她便知道自己沉淪了,在他的輕言細語中,在他淡淡沉香的氣息中,讓他喜歡自己,如同自己為他傾倒一般。所以她乖巧的做著他的丫頭,她知道他一直用懷疑的目光留意她的一舉一動,所以在和草草天歌玩鬧之時,她就不著痕跡惹他笑,雖然有時是草草倒黴,有時是天歌倒黴,當然更多的時候是自己倒黴,在他身邊端茶送水之時溫順的低頭垂目,在他遠遠的目光中笑靨如花。。。雖然癡,但真的很成功,慢慢的在他的眼裏習慣有了她,習慣用目光追隨她的身影,漸漸她從他的眼裏走到了他心裏。。。她卻要遠遠的躲著他,一來為他心動,卻不知如何相處,二來不知他心裏到底如何,躲著還有各種可能。
後來,他送來那枚桑葉墜子,她知道她沒有白費心思,心中膽怯又歡喜,那些坐在鏡月海邊獨自思念和擔心的過往都是值得的。她將貼身收在腰帶裏的墜子拿了出來,放在手心摩挲,用隻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對著桑葉墜子輕輕道:秦瀾,我不能陪你去幽蘭穀了。
最後終於下定決心,為了火腿腸,她離家出走一次,認識的地方隻有揚州的瀾園和如世外桃園般的離園,但是如果自己上路要去到揚州或者離園,不太現實,那胖南瓜不是睡熟了就被人偷了財物丟在路邊麼,何況自己一個女子。好在還有一百多兩銀子,逃出他們的視線,在城中找個地方躲起來,看樣子幽蘭穀的事情比較急,秦瀾他們一定會盡快趕到幽蘭穀的,隻要躲過這一陣子,等事情過了再出現,隻對秦瀾說貪玩迷了路,便在城中等他。雖然她很清楚這樣做今後秦瀾未必會相信她的解釋,但火腿腸的命要緊,如果和秦瀾一起將火腿腸帶到幽蘭穀那就來不及了,秦瀾總不能當著群雄的麵為了火腿腸徇私吧,雖然莫桑不清楚依江湖的規矩他們會怎樣對火腿腸,但她實在不能冒險讓火腿腸落入他人之手,這樣走了,他也不知道,隻當自己出去逛街迷了路。
收拾好東西,莫桑坐在床邊,依她猜測,今夜會留宿在兗州,明日他們才會前往幽蘭穀,那麼自己必須在明日之前離開,想著她叫來店小二讓他準備沐浴用品,不一會小兒便抬來木桶和熱水,莫桑脫下衣衫,坐到木桶裏,等著時間差不多了,果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秦瀾在門外道:“桑兒。”
莫桑應聲道:“我在洗澡。”
秦瀾愣了一會兒又道:“我。。。我來看看你好些沒有,餓不餓?”
莫桑看著桶裏水,不覺微笑,最後咬咬嘴唇才道:“我。。。我一會兒想自己去街上逛逛,你不用擔心我的,你還有事的。”
秦瀾在門外也不禁輕輕笑道:“那。。。一會兒讓忠伯陪你去,可好?”
莫桑輕輕點頭道:“嗯。”
正當秦瀾要轉身之際,莫桑在房裏又道:“秦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