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洪湖岸邊是呀嘛是家鄉啊,
清早船兒去呀去撒網,
晚上回來魚滿艙。
。。。。。”
深秋十分,清晨在泗水河邊,一艘小船在蘆葦岸邊靜靜的停靠,四周薄霧還未散去,一個藍衣小丫頭正蹲在河邊,正咿咿呀呀哼著小曲,旁邊的漁婁裏幾條大大小小的鮮魚,小廝哼著小曲在河邊剝魚,船上一個身著淺灰色長衫的中年書生在船頭垂釣,忽然那中年書生一揮魚杆,啪的一聲,一根水線在小丫頭的麵前濺起,嚇得小丫頭住了嘴,抬起頭來,一張小臉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麻子,粗糙的眉毛,一個紅紅的大鼻子,一雙小眼像沒睜開似的,隻有一張小嘴微溥卻粉紅飽滿,她恨恨的瞪著船上的書生。
那書生隻靜靜的回頭看了她一眼,收了魚杆重新上好餌,輕輕一動腕將漁線拋向河麵,不再理她,小丫頭收了洗好的魚,爬上船揚起那張醜臉看著那書生,書生看著漁漂不再看她一眼,這醜女正是莫桑,到這艘小船上已經七八天了,夜風在擄了她的第二天便將她丟到這船上,之後再也不見蹤影。
臨走前隻讓她跟著這個黎仲遠,這個姓黎的半老頭平日沒有多的話,白天垂釣,夜晚看書,船上除了她和黎仲遠,還有一個啞巴船工,小小的船倉裏除了那老頭的一張還算寬敞的榻,就剩下一張四方小桌和兩張小凳子,莫桑每夜隻能用打地鋪,一連幾夜睡得極不好,硬邦邦的地板,磕得肩頭痛。她還得為黎老頭端茶送水,煮飯洗衣,天啊,十幾年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當日在鏡月秦瀾身邊雖說是丫頭,但真的從來沒有正經幹過這些活,這老頭卻好,稍有不滿意辟頭就是一頓打,有時是魚杆,有時是書,有時是筷子,還有一次甚至是一隻臭鞋,原本白淨的手臂上肩膀留下無數瘀青的傷痕。
莫桑一向隱忍賣乖的本事在他這裏一點用不上,原本乖巧的小臉早被他三下兩下就變成了現在的醜樣子,莫桑雖然知道這是為了不讓人認出來,但這讓她覺得自己在他麵前真的無計可施,但有時難免心有不甘,努力讓自己高興點,比如唱唱小曲,但一大早就被他的魚線甩了一臉的水。
莫桑瞪他半天,他像沒有看見一樣自己釣自己的魚,莫桑沒有辦法,隻好氣鼓鼓的開始做飯,一邊蹲在小爐子前升火一邊著磨著這個人,他易容的本事很高,秋香主要是從衣著、膚色上讓人認不出她原來的樣子,但如果很熟悉她的人細看還是會發現端倪,而經他的手之後,莫桑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真的嚇了一跳,卻實沒有了半點自己的模樣,這人現在也必定不是他本來的樣子,他會是什麼身份呢,夜風是什麼人呢,一直沒有機會問過,既然夜風將自己交給他,他們定一路的,他們不像一般的江湖門派,他讀的書也就是尋常的史書,看著又真的像是一個書生。
莫桑正想著背上又是一陣疼痛,耳邊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你想把船燒了?”
低頭一看一大塊木炭掉到船板上,正幽幽的慢慢將船板烤黑,莫桑想都沒想伸手便想去抓那燒得正紅的炭,剛伸出手就一條細細的竹條啪的一聲打出一條紅印,莫桑痛得眼淚差點掉下來,站起身就往船艙裏走,黎老頭不看她慢慢的用細細的竹條挑起那炭輕輕一用勁,將那炭撥進了小爐子裏。
“你若想走,隻管走便是,隻是,如今江湖中人都當你是異族奸細。”黎老頭淡淡的看看手上的竹條道。
莫桑聽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轉過身看著他道:“你說什麼?什麼奸細?”
他那張冷冰冰的臉淡淡一笑:“暮雲山莊、幽蘭穀認定你是胡人奸細,潛入中原圖謀不軌,幽蘭穀主發現了你的身份,你殺人滅口。”
莫桑看著他半晌,突然笑道:“老頭,你無聊不無聊,編這麼個謊話來騙我,這怎麼可能。”
黎仲遠靜靜看著她道:“你不信?那你盡可以走,不出十裏,你必被人追殺,現在暮雲山莊已經發了江湖通告令,江湖中有無數的門派等著拿了你,為中原武林除害,在群雄會上一震聲威。”
莫桑呆呆的看著他,分不清真假,但他有什麼理由要說謊,自己一無事處,看不順眼一把掐死就好了,留自己在這裏,莫非是要牽製秦瀾?若是真的,就太可怕了,秦瀾也在幽蘭穀,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但黎仲遠剛剛的話裏並未提到秦瀾,是他出了什麼事嗎?是因為自己受了牽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