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仲遠讓啞巴船工將船離岸,停在河中央,他走進船艙後在小方桌前坐下,莫桑跟了進去,靠窗站著,心中忐忑,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再拿對秦瀾說過的那套說辭來應付眼前的這個人,但說真話會有用嗎?
黎仲遠看著窗外的河麵道:“先告訴我你是誰,是怎麼到秦瀾身邊的。”
莫桑看著他抿了抿嘴唇道:“我要說的話都是真的,其中的來龍去脈我也不得而知,雖然聽著不可思議但真的在我身上發生了。”
黎仲遠回過頭來,失笑道:“事到如今你想我幫你,除了說真話,別無選擇。”
莫桑點點頭,輕咳一聲道:“我。。。不是這裏的人,應該說,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黎仲遠蹙眉看著她,沒有說話。
莫桑開始將她怎麼糊裏糊塗到的醉香島,如何被天歌秦瀾所救,到鏡月後如何得來火腿腸和漢堡的經過一一道來,為了增加可信度還將現代一些他從來聞所為聞的事物慢慢講給他聽,比如日行千裏不用馬拉的車,會唱戲有聲有影的匣子,在天空裏飛可以載人的大鐵鳥,告訴他在現代相隔萬裏的人也可以像他們一樣看得見對方說話交談,那裏的人頭發可以做成很多顏色,可是直的、卷的,甚至眼睛的顏色也可以是任何顏色。。。
莫桑一邊講一邊小心的看著他的臉,他一向平靜冰冷的臉上也有了驚訝的裂痕,但比莫桑想像中好了很多。
未了莫桑停下來,將手上覆在火腿腸的手絹鬆開,露出火紅的小蛇,這幾日來一直沒有看過,不知是不是錯覺,火腿腸原本桔紅的身體,顏色的變深了,火紅火紅的纏在她的手腕上,鬆開了手絹火腿腸似有知覺,慢慢睜開眼,微微露出它淡藍色的信子,莫桑看著它,用手輕輕摸摸它的頭,它懶懶的仰頭在她手指上碰了兩下,漸漸醒過來。
黎仲遠在一旁看得心驚,這赤焰果真是她的,在她手裏和一條普通訓養的小蛇無異,莫桑緩緩將手抬起來,對他道:“這就是火腿腸,你說的赤焰,當初天歌將它送我的時候我隻覺得它顏色漂亮,又不咬我,就留下了。”
黎仲遠轉頭看看河麵,淡淡的開口道:“你剛所言令人匪夷所思,教人如何信得過。”
莫桑低頭呐呐道:“就是因為匪夷所思所以我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若不是現在連累了他,我有求於你,我也不會說的。”
他回頭來看著她道:“今日你所言我姑且當真,日後我自會考證,先告訴我,你將赤焰纏於手腕,身體可有不適?”
莫桑摸摸火腿腸,仔細想想好像沒有什麼異常,便搖搖頭。
黎仲遠看看她,起身從榻上取出一個瓷瓶,將瓷瓶裏紫色的粉沫抖到一個烏木小筒裏,他拿出瓶子拔開瓶塞的時候火腿腸就抬起了身子,興奮的吐著信子看著他,當他將烏木小筒伸到莫桑麵前時,火腿腸鬆開纏著莫桑的身子,如一道紅光鑽進了那小筒裏,黎仲遠蓋上小筒,對她道:“如今它跟著你隻有害而無一利,這赤焰我先幫你收著。”
莫桑摸摸空空的手腕,呆呆的看著他手裏的木筒,道:“你。。。那是什麼東西?”
黎仲遠看她一眼,輕笑道:“它最喜歡的東西,你先別管它了,過來坐下。”
莫桑走到小桌子前坐下,如今她除了相信他別無選擇,他抬起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慢慢點頭,收了手才道:“你確實沒有中毒的跡像,可是因為吃過什麼特別的靈藥?”
莫桑茫然的搖搖頭,在現代吃的那些防腐劑、地溝油算不算?
“它沒有咬過我,我怎麼會中毒?”莫桑不解道。
“赤焰劇毒無比,赤蓮教主可以驅使也是因為教主必定從小練毒,體內長年積毒所以不為其所傷,但他們所修練的毒功也會反噬自身,所以教主沒有一個活過三十歲。若是平常人長年與它為伴日積月累難勉被其所傷,而且據說這赤焰生性狡猾凶猛,你一個毫無武功、不懂用毒之人不但沒有中毒,還讓它將你從張君蘭手裏救下也實屬怪事。”
“黎先生,你開始說這件事是一個局,是針對鏡月的,這是怎麼回事?”莫桑心裏對自己為何沒有中毒不是太在意,此刻她最擔心的是秦瀾。
“這件事很複雜,日後你會慢慢明白,此時聚在幽蘭穀的江湖中人均已離開,江湖中人視你為異族奸細,原本十月初十的群雄會為了延在十天之後,我想今年的群雄會最重要的事,就是商討如何將你除去,想來布下這個局的人定是將重頭戲放在了群雄會上,此人機敏善變,野心勃勃,在江湖也必不是等閑之輩。”黎仲遠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