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雨中之後,莫桑躺在佛龕之上,一動不能動,聽到下麵也沒了聲音,難道暮千雪和綠珠也追出去了?
正當莫桑納悶之際,卻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外麵佛堂傳來:“他竟然還不死心!”那聲音陰毒怨恨,猛然聽到讓人背脊發涼,那聲音聽著像竟是莫桑一向從未留意過的綠珠,但卻如此的陰冷陌生。
接著綠珠尖聲叫道:“阿木!”
一個少年應聲而至,恭敬的道:“屬下在。”想來便是那個清秀的趕車少年。
“吩咐下去,發現那丫頭,殺無赦!一定不能讓秦瀾先找到她!”綠珠的聲音怨毒,讓莫桑不寒而栗,她為什麼這麼恨自己,是因為自己奪了暮千雪所愛嗎?暮千雪怎麼不說話,她還在嗎?綠珠絕不是什麼普通丫頭,她是什麼人?叫阿木的少年自稱屬下,那麼他們就不是暮雲山莊的人,應該另有組織,他們潛入暮雲山莊有什麼目的?
叫阿木的少年應聲後就再也沒有了聲音,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在廟裏,整個破廟裏安靜得可怕,隻有廟外的風雨聲,還好當時被黎仲遠攔住了沒有讓他們發現自己,綠珠等人也許沒有想到這狹窄的佛龕上麵還會有人,莫桑被嚇出一身冷汗被冷風一吹原本恢複的體溫也漸漸的流逝,他不會不回來了吧,如果他有什麼意外誰知道自己在這裏啊?更加糟糕的是她感覺到臉上原本緊貼的易容因為雨水和反覆的揉搓漸漸的鬆動,就算她穴道解了,她下得了這高高的佛龕,又可以到哪裏去,可以不被人發現,不被追殺?
不知過了多久廟裏有了動靜,那人站在佛龕下一會兒後轉了出去,廟中傳來綠珠的聲音:“公子,我們小姐剛剛嚇壞了,暈了過去,綠珠便扶她到車裏休息了,剛剛才醒。”那聲音乖巧清脆,絲毫沒有剛才的陰冷毒辣。
秦瀾淡淡的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雨停了,千雪身體不好,到了汴州讓她好好休息,我會派人送她去洛陽。”
“公子,你不和我們一道嗎?剛才那人是誰?抓到了嗎?”
“那人武功不凡不在我之下,但還是中了我的七星針,逃了。”
“公子,你到汴州以後就要丟下我和小姐嗎?你要去哪裏?”綠珠脆聲聲的急道。
“你放心,我會安排慶叔送你們去洛陽,我還有事,行了,上車吧。”秦瀾匆匆結束了與綠珠的談話。
不一會兒,聽到馬車離開的聲音,然後又是無限的寂靜,隻有偶爾風吹動破布幔發出獵獵的聲響,莫桑獨自躺在佛龕上,漸漸有些神誌不清,他走了,本來他們兩次都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下次再見是什麼時候,那個綠珠看來隻是恨自己,暮千雪好像也並不知情,秦瀾現在暫時沒有危險吧,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告訴他這個無意間知道的秘密?還有那個黎仲遠,剛才聽秦瀾說他中了七星針不知道死沒死,傷沒傷,是不是還記得自己在全身動彈不得的在這破廟的佛龕之上?如果他死了自己該怎麼辦?去找秦瀾嗎?還是在找到秦瀾之前被綠珠派出的人殺掉?
原本就陰沉沉的天慢慢黑了下來,莫桑努力的不讓自己睡去,不停的試著動動自己的手,當天天黑盡以後她的手終於可以動了,穴道解開了,她努力的坐了起來,將壓在身下的幹衣服抽出來,裹在身上,這衣服本是黎仲遠的,上麵還留有淡淡的熏香,和他身上的一樣,他不會死了吧,為什麼還沒回來?
莫桑在黑暗中試著摸索記憶中垂在佛龕前麵破舊的布幔,一陣亂抓之後,終於碰到了一點點,用指尖拈住慢慢的拉到跟前,雙手抓住用力拽了拽,希望還算結實,她緊緊的抓著布幔一點點的往下移,手早凍僵了,餓了一天手腳發軟,還是隻能咬著牙,兩手交替一點點的挪動,剛移了幾下便聽到頭上的布幔嚓嚓的響聲,因為時間太久,布已經很舊了,似要從頂部撕開,莫桑的腿在空中蹬了幾下,還是沒有觸碰到任何東西,突然嚓的一聲她感到手上一鬆像秤砣一樣往下掉,重重的落在了佛像的頭上,然後從佛像背後滾落到地上,隨即便暈了過去。
當黎仲遠拖著麻木的腿回到廟裏時,廟中一片漆黑,他靜靜的聽了聽,好像沒有一絲人的氣息,開口叫道:“醜丫頭!醜丫頭!你在不在上麵?”
空空的廟中除了風聲再沒有了回應,他忙點燃火折子,四下查看,在佛像下發現了暈死過去的莫桑,一張醜臉的易容落到一邊,露出一張精致的小臉,原本粉紅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嘴角邊深紅色幹涸的血跡襯得一張臉更加蒼白,黎仲遠扶起她探了探鼻息,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心裏才鬆了一口氣,抱上她一瘸一拐的出了破廟,將她抱在懷中爬上馬慢慢的向官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