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火盆邊圍坐下來,老張讓趙三兒換了一鍋清淡的山珍鍋架在火盆上,為莫桑遞上一杯熱茶,莫桑捧著茶碗聞小口小口的喝著茶,聽到老張先開了口。
“莫姑娘,老頭子是看著公子長大的,他的秉情老頭子很了解,照說我們家公子從小就聰明過人,這人品才情也是一等一的,隻是性子冷了些,他也不是從小就這樣,嗬嗬。”喝了一口酒以後又接著道:“小時候啊公子很頑皮的,成天和夜風這小子一塊不是捉弄冷星就是嚇唬冷月,和平常小孩子沒什麼兩樣,但是自從夫人過世以後,慢慢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哎!”
莫桑看看老張那老臉上說不出的感慨,小聲問道:“夫人過世的時候,他多大啊?”
老張搖搖頭:“隻有七歲,雖說當時公子隻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但夫人走後老頭子沒見他哭過,隻是靜靜的跪在夫人的遺體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讓人心疼啊。”
“夫人是病逝的嗎?”莫桑問道。
老張搖搖頭:“是被奸人所傷,足足熬了一個多月,一開始沒人知道她受了傷,等到黎先生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想來夫人是知道無藥可醫,所以沒有告訴任何人,公子也是在夫人快不行的時候才知道。“
莫桑皺眉道:“是什麼傷,中毒麼?”
老張含淚道:“是一種及其陰狠的毒,一開始隻是身體忽熱忽冷,三天以後五髒六腑開始慢慢潰爛,然後毒慢慢由內至外,死狀極難看,人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可憐夫人那樣善良靈秀之人,盡是受盡煎熬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才含恨而終,也難怪公子接受不了以至性情大變,從此寡言少語。”
莫桑聽得心驚不解道:“夫人是被何人所傷,有什麼深仇大恨要用這樣毒的手段?”
老張狠狠道:“至今我也不知道,十多年前的一日,夫人對老頭子說要離開幾日,讓我照顧好園子,離開的時候也沒說要去哪裏,五天之後的深夜,我喝了酒去院子裏轉悠,卻發現夫人的屋裏亮著燈,敲門進去發現夫人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臉色蒼白,滿頭是汗,我當時問她是不是受了傷,她隻笑說是小傷,我也並未在意,隻想夫人的醫術高超,在江湖中也是用毒的高手,不會有事,哎!!!我真是後悔,為什麼不追問下去,早些知道也好想法為她醫治,我雖不能祛毒也可抓了那下毒之人逼他交出解藥啊!!!”說著忍不住老淚縱橫。
夜風忙道:“張叔,張叔夫人是不想讓你知道啊,夫人那麼聰明,如果有辦法怎會舍得丟下才七歲的公子啊?!”
莫桑也忙拉著他的手道:“是啊,哪個母親放心丟下還沒有成年的子女啊!”
老張抺著淚道:“我老頭子年輕時作惡多端,早就死有餘辜,夫人那麼好的人,心地善良,聰明絕頂為何她會受這樣的苦這樣罪。”
夜風急道:“張叔,你放心我們離園這幫孩子有哪個沒有受過夫人的大恩,我們不會讓夫人白白慘死的!!“
老張狠狠道:“我知道公子長大了,一定會為夫人報仇的!”
趙三兒也悶聲道:“我隻聽夫人和公子的,趙三兒在夫人的靈前發過世終身誓死追隨公子!!!”
莫桑含著淚默默的看著三人,不知是為這三位忠義之士,還是那個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慘死的孩子,那個隻有七歲的孩子。
老張平靜了一會兒,赧然的笑笑:“姑娘,讓你見笑了,但老頭子沒有當你是外人,這是我們離園的秘密,當時月兒他們還小,隻知道哭,隻有夜風和一幫大一點的孩子知道夫人的死因,還有我們這一幫老人,公子讓我們都分散到各地,隻有冷星和月兒留在了離園。我總覺著有一天夫人會笑著站在離園的菜園裏對我嚷:懶胡子,快去挑糞來!嗬,我真想再為夫人挑一次糞哪!”
莫桑看著他那一臉的憧景也不覺眼角濕濕的,想不出南月離的母親是一個怎樣的人,離開人世十年以後讓這個老人深深的緬懷著。
夜風笑笑:“我現在難得見到冷星冷月,不然我真想再把他倆像小時候那樣牽著去溜溜,真想夫人夜裏來夢裏再打我一頓板子,嗬嗬。”
趙三兒悶聲道:“趙三兒隻是常常夢到將仇人用漁網兜起來,一刀一刀的割,像片魚那樣!!”
夜風哼道:“獨眼兒,你夢到仇人?你知道仇人長什麼樣嗎?!!”
趙三兒漲紅了臉嚷道:“我就知道那是仇人!!!不止一個!!!”
老張見兩人都紅了臉忙道:“行了,行了,別爭了,公子自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