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哈哈笑道:“那小豬又驚又慌,被迫跑了一個時辰的山路,不是被嚇死,就是給累死的。”

莫桑搖搖頭:“可憐的小豬。”真的想不出南月離小時候滿山追著小豬跑是什麼情形。

夜風在旁邊道:“夫人知道以後是這麼說的,公子當天就被罰了,跪在地上雙手舉著小豬的屍體,夫人還說公子這麼小就視性命為兒戲,長大了還如何得了,如今追著豬取樂,保不準以後會以人命取樂,夫人讓公子自個想清楚,讓他在心裏好好給死了的小豬懺悔。”

莫桑聽了覺得南月離的母親真不是一般人,對他的教育是很嚴苛的,也是很關鍵的,不由得在心裏對這位女性抱以敬意。

夜風看著莫桑不住的點頭,輕聲道:“若是夫人還在有多好,莫姑娘一定會喜歡夫人的。”看看莫桑又笑道:“夫人也會喜歡莫姑娘的。”

莫桑看看他,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清了清嗓子開了口:“夜風,他真的說過讓我,讓我做你們的少夫人嗎?”

夜風想想點點頭。

莫桑咬咬嘴唇道:“可是,我不敢當,莫桑隻是一個朝不保夕的落難之人,有公子收留已是感激不盡,公子人中龍風,莫桑自知配不上。”說完不知為何鼻子又酸酸的。

夜風看著她想了半晌道:“莫姑娘,別怪我多嘴,本來公子不讓我在你麵前提的,但我知道公子的心思,也許比公子自個還早知道,自從夫人離開以後,公子便沒有真正笑過,但是上次你來離園的時候,公子對我說起你,說你和虎頭打架的事,雖說嘴上不屑,但我看得很清楚,他說的時候眼裏有了和平時不一樣的東西,是什麼?我不懂。後來你和藥公子離開了,公子得知幽蘭穀出事,其實在此之前公子便猜測張君蘭是因你而死的,公子便讓我將你帶離兗州,不讓你去幽蘭穀,這原因我不說,你也清楚,去了幽蘭穀你必定凶多吉少。本來他是要親自去幽蘭穀的,後來卻是易容留在你的身邊,一路上他待你如何,你心裏應該是清楚的,在汴州的時候他去辦事回來,發現你不見了,第一次對汴州小院的聰伯大發雷霆,公子為人雖淡漠但對屬下卻是極好的,這是夫人從小對他的教導,當時他便拋下洛陽的事去尋你,為了尋你他調動了我們在洛陽、汴州的所有部署,為找到你還假裝被擒。我知道公子很愛幹淨,他很討厭陌生人碰他,不是為了早點找到你,他也不會這樣。我在崖下找到你們兩的時候你已昏迷不醒,可我看得清楚,公子抱著你,那一臉的疼惜,眼睛紅紅的,我第一次見到那樣的公子。你們一起經曆了那麼多,共生同死,還說什麼配不配得上?”

夜風的話讓這兩個月與他在一起的情景點點閃現,當夜風說完時,莫桑早已淚眼蒙蒙,默默的說不出一句話。

夜風放下手中的畫紙,小聲道:“公子說過,等你養好傷,你有什麼要求讓離園上下盡心安排,如果你的心裏還是想著藥公子,他用盡一切辦法也會讓你達成心願。”

夜風臨走前看看她道:“莫姑娘,公子從小孤苦,雖有我們陪著他,不錯吃穿,但夫人死時的慘狀對一個七歲的小孩子是多大的打擊,你該明白,況且公子從小聰明過人,比一般的孩子敏感。。。。”

“他的父親呢?”莫桑沙啞著嗓子問道。

夜風低頭道:“從沒聽夫人提起過,公子一直隻有母親。”

夜風走後,莫桑再也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從小孤苦,自己在現代還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奶奶,陪了自己十幾年,而他七歲就沒了母親,眼睜睜看著唯一的親人受盡折磨慘死在自己麵前,在她落難的時候為她做了那麼多事,但他真的那麼好,好到莫桑不相信他會為她動心。

可是夜風說的事,大多是她經曆的,她知道的,要說毫無察覺,那不可能,但她不敢深想,如今她該怎麼辦?在離園等著他回來,做他的少奶奶?不行,他那麼好,應該有一個配得上他的女子,但這個人如果是別人,莫桑想想都覺得心裏發酸,那麼她要做那個人,做那個配得上他的人,可以站在他的身邊,為他分擔心事的人,可以幫助他的人。能不能做到,怎麼做都不清楚,但莫桑的心裏慢慢平靜了下了,如果做不到讓自己變得更好,更強,自己無法安心的待在他的身邊,但從沒試過自己一定後悔一輩子。

回離園去,在離園有他的歡笑、母愛、他的孤獨、痛苦,好好看看離園,那不是一個世外桃園,那是曾是他的天堂也是他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