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九五五年(二)(4)(1 / 3)

散會後,又參加了工作會議,本不擬參加,但他們為刊物的名稱爭得下不了台,看我從院中走過,胡采便叫住了我,為了給他撐腰。我聲明堅決反對《黃河文學》的刊名,因為一則謝冰瑩辦過《黃河》,名聲不怎樣;二則閻錫山的許多機關都叫做“黃河”;三則《黃河》會把新疆除外;四則有了《長江文藝》,又來個《黃河》有點落套,故而不宜采“黃河”二字。壁舟一急,又忙把宗元從房子拉到會場,宗元是“黃河派”。但畢竟讚成用《西北文學》,反對《黃河》的人多。後來又提到用“高原”二字,“黃河派”也放棄《黃河》,轉而同意《高原》。付表決,擁護《西北》者居多,我也是其中一個,我說如果《高原》後麵加文學二字更好。柯老也說可加,不加則籠統。於是又二次付表決,壁舟又轉而同意《高原文學》,於是這個名稱通過了。胡采原說“西北”經得起考驗,但這時也氣餒了。為一個刊物名稱爭論了這麼久,簡直像競選似的,會場裏笑語喧嘩,也倒十分熱鬧有趣。

下午讀了一個蘇聯歌劇《衝向暴風雨》,據說在蘇聯有真正的第一部蘇維埃歌劇之稱,去年莫斯科大劇院在我們偉大的首都北京上演過,受到觀眾的歡迎。

晚間讀柯涅楚克一九三四年的劇本《普拉東·克列契特》,劇本熱烈、緊張而動人。這個劇本曾贏得一等斯大林文藝獎。

晚飯是在街上吃的。帶著汾兒,飯後任兒子在街上跑,我跟在後邊照料。兒子雖隻兩歲,但已是個大孩子了,智力發展迅速,簡直什麼事也懂得,在街上跑進一家畫像館,看了牆上許多幅畫像,仰著臉問我:“毛主席哪去了?”原來這家鋪子,沒有懸掛毛主席的像。他已經可以把毛主席像和其他領袖像區別開。他認識了毛主席!

回來時坐了公共汽車,小家夥很高興。

十月二十七日星期四晴

在渭南縣委會。

昨日下午收拾好行李。晚看蘇聯電影《馬麗娜的命運》。去時在路上買了一塊油布,一雙淺口膠鞋。回來時,已開始落雨,把行李重新捆過,裹上了油布。夜裏雨很大。但今晨起來時,卻是滿天星鬥。

吻別了玉墀。登汽車到車站,楊光送我的行李上車。天微明時,車離西安,迎著黎明東行,八時四十五分到渭南,下車後,雇人拉行李,徑來縣委會。

整個上午和老董、老同、劉縣長閑談。老同已擔任了縣委副書記。此外又增添了一個姓段的副書記。縣政府現在也是一正兩副。配備齊全。

下午去地委換了介紹信,轉了組織關係。董同二位在橋頭等候約去吃飯,但我已吃過飯了。他二位的熱情,使我不知如何是好。

縣的三級幹部會尚未開,計劃三十一號報到,一號或二號開會。據地委秘書說,建社工作正式開始,可能要到下月半。得在縣上參加三級幹部會後,再下鄉去。需要學習。

渭南合作化達到百分之二十多些,其中以五區最好,達到了百分之三十四。五區原來的區委書記,現在調到縣委來擔任互助合作部部長的工作了,副區書傅擔任了區書兼區長。

黃昏時,老同老董來,漫談農村情況,談到了許多熟人的情形。之後,同去遛大街,一直到西關,老董請吃餛飩。

從街上回來後,和楊書記聊天,談到一年多來渭南的變化,談到今後幾年合作化的規劃問題。楊平時是一個不喜歡多談的人,今晚談得特別多。看來,他的情緒很高,還記得在渭南建立第二批合作社時,他有些膽怯,不願多建,對於地委分配的數字嫌多,愛說:咱少辦些,辦一個就要算一個。可是這一次,地委指示他們明年達到百分之四十五,他們卻滿懷信心地要建到百分之五十。他特別高興的是,這次地委召開的支書會議上,渭南有兩個典型發言,一個是五區區領導講全區情況;一個是雙王村農業社劉述賢作關於如何領導合作社的經驗。他說與會者反映都很好,認為很實在。做縣委書記的自然是很愉快了。這件事是省委張書記提出的,要一個合作社主任在大會上作報告。

現在是八時五十五分,還可讀一會書。

十月二十八日星期五

想不到昨晚是那樣疲乏。今晨七時才起來,還覺得有點困。起來看窗外,天氣明朗,風頭很硬,院內的小樹葵葉,瑟瑟縮縮,有點怕冷的樣子。

這裏早飯是九點鍾,飯前讀一小時半《曆史唯物論》,頗有興味。

早飯後,去聽省委張書記的講話。老董在秘書室找了一輛自行車。會場在二馬路一個架子車停車場的大房裏。房子是新蓋的,長數十公尺,無牆,橫梁是兩行磚柱撐著的,在牆柱外麵兩邊都有土牆,看起來好像是鄰院的牆壁,給這座大廈作了圍牆了。房內很暗,燈光微弱,開著幾支光線黃濁的電燈,好在是大白天,屋外陽光明亮,故在房內做筆記還看得見。

我們到時,人已坐滿,我們坐在最後倒數第二排,靠近進出口。主席台距離遠,光線更暗淡。看不清上邊的活動,也看不清講話者的麵孔。好在張書記是我熟悉的,所以遠遠地還可以看出來他的麵貌和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