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是技術委員,但實際上他仍像一個普通社員一樣,在田間做活,當然他做的多是技術活。凡是他種的小麥、菜子,都和別人做的不同,他做活特別細致、出色,但他決不去爭執工分。這在社員裏,大大提高了他的威信。
特別是到了一九五五年,社裏的飼養員換來換去總搞不好,於是述賢叫他喂牲口。他和妻、子商議,並說服了家人:“社方叫咱喂,總是看得起咱,咱一定要把牲口喂好!”他接受了這個生活後,先是鴻軍和他同喂,不久鴻軍不喂了,並說了維賢不少的不是,群眾又懷疑維賢,接著生才和他喂。生才說,我可以和維賢在一起。可是生才身懶,維賢做活要求嚴,生才常不上槽來,晚上不喂,早晨來得也遲。維賢一直把牲口喂得很好,他也從不說生才一句,也不和生才計較。過了不久,生才也不喂了,並聲明:“不是和維賢合不來,維賢喂得實在好,我是嫌這活太苦,頂不下來。”維賢也不責備生才,也從不在人中訴苦。於是群眾才十分信任維賢,都覺得過去對維賢的看法有錯誤,維賢是個實在的人。
這年冬,他被選為飼養模範。
高級社成立後,他被選為社管委會常務委員兼技術股長,這對他是一個很大的鼓勵。群眾看法的改變,群眾對他的信任,幹部和上級黨政對他的器重,合作社技術股的重大責任感,都促使他在工作中發揮了極大的積極性和主動性。
五月九日星期三西安
西安丈八溝高幹自修班。
上月二十日左右,自渭南返西安,原說上月二十五日左右開始學習,不料開學日期後延半月。
半個月來,寫短篇《賣菜者》,寫來寫去,終未寫出,中途改變了許多次,總覺得寫不到要緊處。寫作好難啊!
聽到許多同誌談《風雪之夜》與《少年突擊手》,大家都還說好。鵬程談得最多,他把兩篇小文,作了詳盡的分析,真正的藝術分析,比批評家們確實高明得多。而我們的批評家還沒講一個字。當然批評家是很謹慎的。
然而,無論如何,這兩篇東西,現在看來還是很幼稚的,就文章所使用的藝術手段來說,它還是貧乏得可憐。
今日下午和壁舟同車來上學。這地方在西安城西南。出西門,繞過飛機場,一直南行,約十公裏,地名丈八溝。完全是鄉村,有小河,河旁有大片蘆葦地,兩岸大樹參天,枝葉蓊鬱。黃昏時,布穀叫,蛙鳴,確是一個避暑的好地方。
這裏原是西北局修的高幹休養所。有一幢東西狹長、隻有一排向南房間的大樓,工程尚未完畢,還有工人在做內修和外補工作。據說這個修建受到了違反節約的指責。現在由休養所改為高幹自修班。由省委抽調全省高級幹部,分批在這裏進行理論學習。今年學習的科目是:哲學,我們是第二期。
五月十日星期四
早晨六時半起床。到樹林裏去散步,精神輕鬆異常。回來時由麥田小道通過,露水打濕了褲腳。
許多人,今天才來報到。故今天未正式開學,但我和壁舟已開始學習了。今天上午和下午,讀完了第一單元的閱讀材料。也隻是大體上瀏覽了一遍,明天細讀,做必要的筆記,以便提示,幫助記憶。
許多新來的人,互相串門,一天時間,陪同別人到樹林裏去遊了三次。再這樣的遊法,便不免乏味了。
晚八時,在二樓會議室開全體學員大會,宣布學習計劃,學習中應注意的問題以及學習組織等,是由副班主任王榮同誌來報告的。
由於昨晚隻睡了五個多小時,故疲倦得很,多少讀點書,宜早睡。
同期學習的熟人有:石魯、壁舟、胡采、王榮、袁烙、李敷仁、叢一平,其他的人便不認識了。
五月十四日星期一
頭幾天情緒很高,好久沒有這樣安安靜靜地學習政治理論了,有這樣的好機會,怎麼能不情緒高漲呢?
每天都六時起床,七時開始念書,一直到下午六時半。一般說來是很緊張的,頭有些發脹,但精神很愉快。這幾天讀了:恩格斯的《社會主義由空想發展成為科學》,列寧的《馬克思主義的三個來源和三個組成部分》,斯大林的《辯證唯物主義與曆史唯物主義》,毛澤東的《改造我們的學習》,日丹諾夫在《西歐哲學史》討論會上的演講詞,尼古拉也夫《辯證唯物主義講義》第一題。此外,還有××給楊獻珍的一封信。
全都讀了三遍以上,並做了筆記。領悟到了以前未曾領悟的東西。
隻是記憶力不如從前了,這一點很使人惱火。
晚上抽時間讀點文藝作品,或寫點東西,但《賣菜者》寫了近月的時間,開了許多次頭,寫到中間寫不下去,覺得在結構上走了岔路,令人心煩。今晚重新開頭,一開始就從人物的性格和新的精神狀態入手,覺得似乎清晰一些,活躍一些,有感觸性,而且是有新鮮感覺的感觸性。寫了兩個多小時,約有一千二百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