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粥是用麥合皮煮成的粥,在漢代也稱麥飯。麥粥易炊煮,軟粘易消化,解饑解渴,是秦漢時期北方人家經常食用的飯食,尤為老人和婦孺所喜食。
副食秦漢時期的副食有蔬菜和肉食品兩大類。蔬菜的品種很多,據文獻記載,當時人們經常食用的蔬菜主要有葵、芹菜、芋頭、蔥、韭、蒜、蕪菁、芥菜、筍、藕、蘿卜、菠菜、瓠等。在人們的日常飲食中,蔬菜是必不可少的副食品,可增加營養和調劑口味,在饑饉之年,“園菜果?助米糧”,以菜代糧,彌補主食的不足。
肉食品的種類也很豐富。據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的遣策記載,墓中隨葬的肉食品有牛、馬、羊、豕、狗、雞、鹿、兔、雉、雁、鳧、鶴、斑鳩、鵪鶉、雀、鯽、魴、鯉、癿、皀等。就其種類而言,既有家畜家禽,也有野生動物,還有水產品。這隻是漢初長沙國丞相皁侯利倉家族享用的肉食,秦漢時期肉食品的種類遠不止這些。在眾多的肉類中,豬肉和狗肉似乎是人們最喜歡吃的。在各地漢墓出土的壁畫、畫像石和畫像磚上,常常有表現當時飲食生活的庖廚圖,畫麵中宰豬屠狗的場麵最為常見。
在副食品的加工製作方麵,秦漢人掌握了多種烹調方法,烹製的菜肴五花八門。據馬王堆漢墓遣策和古文獻記載,當時的烹飪技法主要有膾、炙、煎、熬、濯、蒸等。
膾,即細切生肉或生魚。此法由來已久,《詩·小雅·六月》就有“膾鯉”的記載,馬王堆漢墓遣策中也記有牛膾、鹿膾、魚膾。現在日本人喜食生魚片的習慣,當是我國古代食膾的遺風。
炙,就是將肉放在火上燒烤。烤肉在漢代頗為盛行,漢墓壁畫、畫像石上每每繪有烤肉的場景,馬王堆漢墓遣策記有牛炙、牛脅炙、牛乘炙、犬脅炙、犬肝炙、豕炙、鹿炙、雞炙等。
煎、熬二法相似,都是將食物放入釜中加水燒煮,區別在於湯汁的多少。自先秦以來,人們喜歡將肉做成肉湯而食,稱之為“羹”。見於馬王堆漢墓遣策就有牛白羹、鹿肉鮑魚筍白羹、鹿肉芋白羹、小菽鹿脅白羹、雞瓠菜白羹、鯽白羹、鮮皅藕鮑白羹等。這些名目繁多的羹湯就是用煎熬的方法燒煮而成的。
濯,將食物放入熱油或沸水中,炸熟或煮熟。
蒸,將食物放入甑中,利用水蒸氣炊熟食物。此法常用於蒸魚,如蒸鰍、蒸鮑等。
烹調菜肴離不開調料。秦漢時調料已很豐富,常用的有鹽、醬、醋、酒、糖、蜜、豉、蔥、薑、蒜、韭、桂皮、花椒、茱萸、葵、藿等。
在漢代的副食中,豆腐是特別值得一提的。相傳豆腐是由西漢淮南王劉安發明的,宋代朱熹在詩中自注“世傳豆腐本為淮南術”。明代醫藥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也說:“豆腐之法,始於淮南王劉安。”考古資料證明,漢代人確已掌握了製作豆腐的技術。在河南密縣打虎亭發掘的1號漢墓畫像石的庖廚圖中,就有做豆腐的畫麵,表現的是豆腐作坊中製作豆腐的主要工藝流程,有浸豆、磨豆、濾漿、點漿、榨水等過程。該墓的年代為東漢晚期,說明製作豆腐的工藝至遲於漢末已在中原地區得到普及,被作為日常的飲食活動表現在畫像石上。豆腐的發明在飲食生活史上值得大書一筆,這種營養豐富的副食品受到世人普遍喜愛,豆腐盛行古今,有“國菜”之稱。
飲酒秦漢時代飲酒之風盛行,社會各階層普遍嗜酒。漢高祖劉邦秦末為泗水亭長時,“好酒及色,常從王媼、武負貰酒,時飲醉臥”;臨終前禦駕還鄉省親,“置酒沛宮,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縱酒”。漢初重臣曹參為相,“日夜飲醇酒”,並縱容和鼓勵下屬飲酒。在兩漢的高官中,飲酒海量者不乏其人。如韓延壽“計飲酒石餘”;一些溫文爾雅的文人學士,也加入了嗜酒者的行列。不僅男子好飲,婦女也有貪杯者。如更始帝劉玄的韓夫人“尤嗜酒”,常與劉玄對飲,每當臣下入庭奏事,攪擾了酒興,韓夫人就大發雷霆,“起,抵破書案”,因酒興未盡竟當眾拍破了書案,這位韓夫人稱得上是嗜酒如命的酒徒。
民間的飲酒之風也很盛行,酒已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婚喪嫁娶,生男育女,親朋聚會,節日慶典,祭天祭祖等等,酒水都是必不可少的,真可謂“有禮之會,無酒不行”。
秦漢酒風之盛得到了考古資料的印證。各地出土的漢墓畫像磚、畫像石及壁畫,畫麵多取材於現實生活,有不少是以宴飲為題材的,描繪了當時“酒流猶多,群庶崇飲”的場景。人們生前嗜酒,死後也以酒隨葬。本書第一章講醞酒業時所述考古發現的26公斤西漢美酒,即出土於西安市北郊棗園一座大型的西漢早期墓葬之中。
由於酒的需求量很大,釀酒業有長足發展。當時,皇室、顯貴及富豪之家均有製曲釀酒的作坊,產酒以供自飲。民間還有大量的釀酒作坊,自釀自賣,不少作坊因此而致富,有的甚至成為“富比千乘之家”的巨富。漢代的酒品類繁多,名稱五花八門,酒名各有來由。以原料命名的,如稻酒、黍酒、秫酒、米酒、葡萄酒、甘蔗酒等;以添加配料命名的,如椒酒、柏酒、桂酒、蘭英酒、菊酒等;以釀造季節和酒的色味命名的,如春醴、春酒、冬釀、秋釀、黃酒、白酒、金漿醪、甘酒、香酒等;以產地命名的,如宣城醪、蒼梧酒、中山冬釀、皉綠、皊白、白薄等。
三、唐代飲食
胡食胡食的流行,是唐代飲食的一大特點。
“胡食”的稱謂始於漢代,主要是指域外的食品,包括邊遠地區一些少數民族的食品。漢唐的胡食,主要來自西域。在航海業未充分發展起來以前,西北地區的陸路是中西交往的主要通道,即絲綢之路。張騫通西域之後,大量的域外之物沿著這條通道進入內陸,包括各種瓜果菜蔬,有的被冠以“胡”字,如胡瓜、胡麻、胡桃、胡豆、胡椒等。與這些物產同時傳入內地的,還有域外的飲食方式和烹飪技法,出現了與傳統飲食風格不同的胡食。這類異域情調的飲食,在漢代已受到權貴階層的青睞。漢靈帝劉宏貪求珍奇異味,對“胡食狄器”特別嗜好,喜吃胡人飯食,有“胡食天子”之稱。
大唐帝國極為開放,中外文化交流盛況空前。唐人欣賞外來文化,“女為胡服學胡妝,使進胡音務胡樂”,衣食住行崇尚西域風習。《舊唐書·輿服誌》記載,開元以來,“貴人禦饌,盡供胡食”,富貴人家的肴饌多以胡食為主。胡食備受青睞,成為唐人飲食的重要組成部分。唐代流行的胡食,主要有胡餅、燒餅、皌皍、皏皐等。
與胡食一起傳入的還有胡酒。傳統的中國酒是以穀物為原料釀造的,西域的胡酒則是以果品為原料釀製的。胡酒漢代已有,但都是西域獻來的貢品,內地尚未掌握其釀造技術。胡酒稀少而珍貴,隻有帝王權貴才能享用。唐代流行的胡酒主要有高昌葡萄酒、波斯三勒漿和龍膏酒等。
一些入唐經商的域外商人還在內地開起了酒店。在唐都長安城的鬧市區,就有不少胡商開辦的酒店,唐人稱之為“酒家胡”,酒家胡中的女侍者,多從西域招來,唐人稱之為“胡姬”。大詩人李白也是酒家胡的常客,其《前有樽酒行》詩雲:“胡姬貌如花,當壚笑春風。笑春風,舞羅衣,君今不醉將安歸!”美貌的胡姬笑口常開,以舞勸酒,浪漫的異國情調令酒客樂而忘返,一醉方休!
飲酒唐代的釀酒長足發展,酒的名目繁多。據李肇《唐國史補》卷下記載,唐代的名酒,有郢州的富水酒,烏程的若下酒,滎陽的土窟春酒,富平的石凍春酒,劍南的燒春酒,河東的乾和葡萄酒,嶺南的靈溪酒和博羅酒,宣城的九醞酒,潯陽的湓水酒,京城長安的西市腔酒等。
唐人飲酒,講究情趣,把酒斟酌之間洋溢著濃濃的文化氣息。酒詩和酒令,是唐代酒文化園地中的兩朵奇葩。
唐代文人特別嗜好飲酒,或孤影獨酌,或邀朋聚飲,以酒消愁,借酒發揮,留下了許多以酒為題材的詩文。杜甫是一位好飲的酒客。在杜甫流傳至今的詩篇中,酒詩就有三百餘首,約占其詩篇的五分之一。詩人白居易亦嗜好飲酒,自稱“醉尹”“醉吟先生”。他有一篇《酒功讚》,認為酒可使人“轉憂為樂”,超凡脫俗。白居易所寫的酒詩多達九百餘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