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
他看著我仍是笑,眼裏卻恍若有絲絲的憐惜,又從懷裏掏了塊潔白的帕子於我,
“小公子已無大礙,小孩子水土不服是常事。趕緊用帕子將傷口包了,天氣寒,可別破傷風了!”
他安慰的語氣再自然不過,就仿若我們已相識多年。我擒著淚差異的看著他,難道他已知曉了我的身份,那麼我還能在這安然的呆下去嗎!
他看著我的眼裏竟是讓人安心的堅定,他說:
“娘子在修的眼裏就是這間茶館的老板,如今是,將來也是。”
他似是已看穿了我的顧慮。
“在下姓楊名修,閑暇時喜來這茶館裏,品上幾口香茶,娘子若願意就陪著修聊上幾句,再別無他想,娘子也無需多慮。”
他是在讓我安心,他不會將我的身份說出去,可是他是如何識破我的呢。我終是沒問,他即是茶客,我是掌櫃,又何須問呢。
我沒有同婉兒說楊修已識破我的身份,不知怎的,楊修的話竟讓我安心,也讓我覺得無需告訴婉兒。從楊修的話裏,我覺得子建仍舊是以往的那個才情公子,仍舊是深得曹丞相寵愛,一切安好,所以我也是這麼告訴婉兒的,那一夜婉兒的夢裏含著笑。
我再無法安下心來做任何事,睿兒的病像個毒蟲般在吞噬著我的心,我常常在夜裏哭著醒來,又怕吵醒婉兒,白日裏茶館還是很繁忙的,所以多半醒來後我便獨自靜坐在夜裏。還好,不多天後,楊修再次出現在了茶館裏,我已不記得是如何將楊修領入雅間的,我始終期盼的望著他,卻不知該如何問起,他回以我安心柔和的一笑,便道:
“娘子放心,小公子已痊愈,如今正歡天喜地的等著過生辰宴呢。”
我緊縮的心才終於鬆開來,於是專心的為他沏了壺茶,以表我深深的謝意。他拿起杯略微一嗅,便異樣亦驚訝的看著我,道:
“茉莉菊!你親手為我沏了!”他的話裏容了絲意味,我沒有多想。
“合了楊公子的味才好。”
除了子恒外,我第一次親手沏了茉莉菊給別人喝,不為別的,單為他帶來睿兒的近況,我也要誠心謝他。
楊修細致亦專注的品完一杯茉莉菊後,似不經意的又道:
“說起小公子的生辰,修正煩惱著呢。”
我不解到瞧著他,他微微一笑再道:
“我尚無婚配,遂膝下亦無孩兒,真不知該送些什麼給小公子才合適。”
我想到了那些我為睿兒生辰所置辦的用物,我多想那些用物睿兒能見到亦用得上,也好讓我這為娘的盡一份心意,恕一份罪孽。
“楊公子若不嫌棄,我這倒有些適合的用物。”話音剛落,我頓覺自己有多愚鈍,他這麼說怕就是想成全了我的一份心意,又不想我覺得有顧慮或是有負擔。
“如此,修就先謝過娘子了。”
感激之情已讓我無語言表,真是上天憐我嗎,所以派了他來緩解我的思子之痛。
我迅速將那些用物拿了來,又一件件讓楊修過目。如今的睿兒已四歲了,我真不確定那些用物是否合適他,我也隻是按了平常四歲孩兒的身長做的。好在楊修看過後,給了我一個讚許的笑容,又道:
“娘子真是心細手巧,再不會有任何東西比這些更適合小公子了。”
我仔仔細細的將一件件用物疊好放在一個包裹裏讓楊修拿著,我能回報他的不過是一句:
“楊公子,謝謝!”
出了茶館我才發現陌此次並沒有進來,馬繩始終牽在他手裏,見我們出來,他便迅速的將馬繩遞於楊修,我這才看出他們有事在身。真是難為楊修了,為了不讓我顧慮,才說是閑暇時來茶館,分明就是忙裏抽身來為我解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