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加麗塔的身份已透露給了愛翁,難免受到美國政府的追查。為安全起見,蘇聯方麵命令他們夫婦回國,以免招惹不必要的外交麻煩。情人就這樣永久離去,愛因斯坦難受萬分,如同萬箭穿心,無數遍懇切哀求,甚至以死威脅,終不能留住瑪加麗塔;但是,瑪加麗塔繼續留在美國的危險性,他比誰都清楚。
1945年聖誕夜前夕,兩人最終淚眼相別。
大功告成,瑪加麗塔夫婦安全返回蘇聯。幾天之後,兩人神秘地出現在克格勃總部。當時參與見麵的領導人僅兩名,主席維克托·阿巴庫莫夫及前麵提到的巴維爾·蘇多普拉托夫中將。
作為功臣,他們獲得了政府的最高獎賞:一筆豐厚的獎金、莫斯科市區的一套高級民宅,外加莫斯科郊外的一幢鄉間別墅;瑪加麗塔被授予特工英雄勳章,科涅庫夫則被批準為科學院院士。
直到此時,科涅庫夫才知道,自己的妻子與愛因斯坦之間並不是單純的友誼。他開始是震驚,繼而痛苦,但最後還是理解了妻子。
不過,他們隨即退役並隱居,迅速離開了人員繁雜的市中心。從此他們遠離鬧市區,隱姓埋名,過起了風平浪靜的十足的平民生活。
夫妻二人選擇了不同的生活道路。科涅庫夫將所有精力投入到藝術創作中,繪畫、雕塑、打獵;瑪加麗塔則足不出戶,在回憶中度過自己的晚年。
瑪加麗塔奉克格勃指示,寄給愛因斯坦一個虛假的收信地址,用異地通信的方式安慰愛翁受傷的心,幫他平穩渡過感情危機。
不久後,蘇美陷入冷戰階段,由於蘇美新一輪情報大戰的保密需要,瑪加麗塔被迫徹底切斷了與愛因斯坦的通信聯係。
豈知,愛因斯坦並未由於瑪加麗塔斷絕通信、徹底消隱,而減弱對她的眷戀與思念。愛因斯坦不能如常收到瑪加麗塔回信後,像焦急的初戀情人一樣,接連給瑪加麗塔寄出數封情真意切的情書。這樣,便使得瑪加麗塔與愛因斯坦的情書往來,又恢複了一段不長的時期。
正是這時,愛因斯坦也許已經意識到,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外力正在毀壞他們的愛情,於是寫出了人類情愛史上那些最動人的越洋情書。
愛翁在一張有親筆題詞的自畫像中這樣寫道:
苦難也罷
甜蜜也罷
都來自我不能左右的外部世界
而我隻能孤寂地生活著
回想往事
我曾經痛苦萬分
也曾甘之如飴……
讓一切都留在永遠的記憶中吧。
有人說,這首小詩是他思念瑪加麗塔有感而發所作的。
有人說,愛因斯坦這是準備有朝一日重見瑪加麗塔時,當麵贈送給這位愛侶的。
然而,愛翁至死也沒有再見到這位曾經讓他著迷銷魂、令他魂牽夢縈的神秘女郎。那張凝結著痛苦的思念與甜蜜的回憶的趣味橫生的自畫像,至今仍然保存在愛因斯坦紀念館裏。
瑪加麗塔回到祖國後,安靜地老去,死去。臨死前,她讓家人銷毀了大部分信件。但是,從她至死保留的愛翁最動人的9封情書以及手表等物品來看,這位美麗的女性,這位銷聲匿跡、日漸衰老的“燕子天後”,她並未能忘懷與老科學家曾經的甜蜜時光,一直珍藏著對愛因斯坦的那份愛情。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不能憑感情行事而已。
瑪加麗塔成天呆在家中,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裏。隻有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瑪加麗塔才會悄悄地拿出精心保存的發自美國的若幹書信,和一隻刻有發信人名字的老式手表。她默默地讀著手中的信件,並回憶起與愛因斯坦分別時的情景:
聽到她將秘密辭別的消息後,老人極度傷感,但是他沒有說出一句規勸的話,而是強忍內心的激動,默默地摘下自己手腕上刻有“愛因斯坦”名字的金表,又滿懷深情地套在瑪加麗塔的手腕上……
在漫長分離的日子裏,他們都隻能生活在互相的思念之中。
10年後,愛因斯坦因為動脈瘤破裂而去世。
1980年,瑪加麗塔也永遠地合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