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客也走了過來,低頭拱手道:“辛大人,您太過獎了,韓某實在受之有愧。”
曦光平靜地看著這一切:如此熟悉的對白,又是說親。
青年說完,抬頭對辛小姐禮節性地一笑,眉宇間三分英氣,三分瀟灑,還有幾分卻看不清晰。也許是還過得去,但,這依然無法改變我的心意。曦光夜晚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酒過半旬,辛建銘斟了半杯酒,抿了一口,沉思著道:“恕老夫冒昧,將軍雖然戰功赫赫,看上去卻很年輕,敢問是何年紀呢?”
雖然辛父是正四品官員,卻因為毫無建樹而越來越不受重用。而韓賡英雄年少,雖非名門之後,但備受皇上器重,又屢建戰功,在朝中地位明顯高於辛父,這樣的詢問實屬冒昧。但韓賡依舊不慍不火,微笑道:“剛過二十八歲生辰。”
“哦,不錯不錯,”辛父大喜過望,又笑問:“那麼,可曾娶親呢?”眼裏微微略過一絲驚訝,韓賡搖頭。
“哦?至今還未娶親麼?可是有了意中人哪?”韓賡臉上浮起一層靦腆的薄霧,隻是搖頭。
“哈哈哈,“辛父仰天大笑,捋了捋胡須道:”請恕老夫直言,小女年方十八,長相嘛自不必說,從小也頗能識文斷字,不知——“
“爹!!”
“放肆!父母講話豈可讓子女打斷,你還不懂規矩嗎?將軍啊,讓你見笑了。”
辛曦光重重地垂下眼簾,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我不會答應的。”
“什麼?如此好姻緣放在麵前你說不要?哼,答不答應由得你胡來?!不懂禮數,真叫我丟臉!”
要我如何平靜,像禮品一樣送給一個毫不了解的主人,幾次了?快要數不清了吧?要我拒絕幾次,你們才會明白,你們愛我的方式,我真的無法接受。“爹,您還不懂女兒的心意嗎?就因為他是朝中新貴,您就要把我嫁給他,不,是賣到他們家去做所謂的女主人,過所謂幸福的生活?如果您遲早要把我賣掉,為什麼還要養育我十八年呢?"
"你,竟敢如此斥責你的父親?你,你個不孝女,給我滾!滾!”
她匆匆瞟了一眼那位將軍,輕聲道:“恕不奉陪”,就向遠處跑去。辛曦光坐在攤石上,無神地望著前麵那片湖水。正是月華如練時,清輝淡淡,跋涉千萬裏投影在湖麵上,浮光躍金。時有金色的鯉魚潛到石邊,暈暈的轉了一圈又緩緩遊遠,如此悠閑。曦光脫下鞋子,把腳伸進碧波,雙臂環住自己單薄的身軀,希望可以溫暖冰冷的心,卻無奈擁緊的隻是一堆錦衣華服。如果寂寞與失望可以感觸,大概就是此刻吧。
突然,隱隱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踏著枯敗的落葉屍體發出窸窸窣窣的碎響。四顧無人,自認堅強勇敢的曦光也不禁害怕起來。腳步聲漸漸逼近,心中早已亂成狼藉一片,她慌慌張張地回身上岸,不料一腳踏在光滑的傾斜石麵上,一個趔趄,身子向後倒去,眼看著就要滑進水裏!她無助又難以置信地閉上了眼睛...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睜開眼,是一雙狹長的帶著戲謔的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