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佛秀(1 / 2)

問禪寺。

“佛秀,你又躲在那看不堪入目的東西,玷汙我佛門聖地。”

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鼓蕩於寺內,聲音之大差點將天上路過的飛鳥驚落下來,蓋過了夏日的蟬鳴。

禪房中。

一青年和尚正悄悄的躲在角落裏,手裏抱著個手機,看著某些個不可描述的電影畫麵,很是入神。

正看的起勁,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咆哮。

他身子一僵,臉色訕訕然的轉了過去,隻見一枯瘦老和尚正堵在門口是一臉須發皆張的怒容。

這青年和尚當真生的一副好皮囊,唇紅齒白,一雙丹鳳眸子似從天上墜下來的星辰,膚色白淨,清秀俊美,比之女子還要好看幾分。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訕笑著。“師傅,你化緣回來了?”

那老和尚和自己的徒弟卻是兩個極端,生的瘦矮身子蠟黃臉,兩撇胡子三角眼。換句話說就是膈應,膈應到什麼程度?膈應到出去能把人家小孩嚇哭,不是被吐口水,就是被當成人販子,沒少遭人嫌棄。

說是化緣,其實比要飯的好不到哪去。

不過也有一樣的,就是兩人的僧衣都是那種洗到發白的,上麵還落著幾個補丁,顯然不甚富裕。

老和尚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便走到了佛秀身前,把他的手機一把奪了過來。

同樣是化緣,佛秀出去幾乎次次都是滿缽而回,可他出去就和要飯的差不多。

麵無表情的看了眼那手機裏的東西,他冷聲道。“去,誦讀經文兩千遍。”

然後便走出了禪房。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佛秀不由得翻了個大白眼,看了看周圍破敗的牆麵嘴裏嘟囔著:“什麼佛門聖地,窮的都快餓死了。”

他也沒閑著,伸手就在自己的床底下摸索了一會,再伸出來就多了一個鹵雞腿。他一邊苦大仇深地咬了口雞腿,一邊起身,耳朵微動,像是聽到師傅的禪房裏傳來什麼聲音,立時咀嚼的力度更大了,嘴裏還含糊不清的說了兩個字“虛偽”。

不過說歸說,他還是走了出去斜瞥了眼某間禪房是一臉的鄙夷,然後看著破敗不堪青苔滿布的寺廟抱怨道。“也不知道變通。看看別的那些寺廟,光香火錢一個個都富的流油,再不濟賣點開了光的物件也能糊口不是。天天就知道化緣,化緣,我那手機還是某位漂亮女施主特意送我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要回來?”

想到幾個月前去縣裏化緣,結果剛下山不遠就被一漂亮姑娘看見,非要讓自己跟她回去,就差動手了。

好在佛秀最後以死相逼,這才得以保全自己的清白,最後那姑娘就扔給自己一手機。

至今他還記得那嬌滴滴的聲音。“小和尚,要是那天還俗了可記得給我打電話哦,包你吃香的喝辣的,養你一輩子。”

臨了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留下了一個火紅的唇印。

一想到這件事,佛秀口中便不停的念叨著。“奇恥大辱,當真是奇恥大辱。”

問禪寺,雖說如今破敗潦倒,但是佛秀卻聽那老和尚說過,在過去,這裏可是佛門聖地,天下高僧無不來朝,香火之勝簡直是獨冠諸刹。

可惜不知道遭逢了什麼大變,至此與世同濁,苟存至今。

不過,這卻是佛秀的家,他自幼無父無母,是老和尚收養的他。隻因還未受戒,加之是在廟裏發現的他,便以佛為姓,取了個名,佛秀。

取意,佛中秀者。

“唉!”他歎了歎,順便將那雞腿啃了個幹淨,骨頭一拋,腳步一轉便順著一條幽徑往後院走去。

寺廟本就不大,不過百來步的距離他便到了一處古舊的涼亭近前,其內隻有一個蒲團。

而涼亭之外,小徑的左側卻有一蓮池。那蓮池以青石為沿,方圓不過十來米,內有碧水,風吹過,便蕩漾生波。

而水麵之上,隻見蓮葉或亭亭玉立,或伏於水麵,或半掩半遮,搖曳中,便將那水映的更碧了。

出奇的是,偏偏佛秀沒見它開過花,都二十年了,蓮葉無分四季冬夏,皆是長青,可就是沒開過一朵蓮花,當真好不奇怪。

佛秀一臉的無奈,他邁著步子走到那涼亭之中,一屁股就塌了下去。

老和尚還說過,這蓮池之內所種蓮花非以四季而論枯榮,而是聞妙音才可含苞,聽佛法方可綻放,謂之佛蓮。

“鬼才信,什麼都能和佛扯上關係。”

佛秀撇了撇嘴,不過再想到那手機裏存的電影和小說,他是一臉的可惜。“唉,貓和老鼠我還沒看完呢。”

此時正值夏時,周遭林木鬱鬱蔥蔥,知了叫個不停,這一坐下來,以佛秀疲懶的性子竟是不知不覺間有些乏了。

微風襲來,佛秀打了個哈欠,強作精神從頸上取下來一串佛珠,一邊撚著,一邊誦著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