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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直截了當地問:“你們和兒媳婦相處得不好?”

陸天誠母親“哼”了一聲,沒回答,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這時候,陸天晴抬起頭看,看著母親。普克注意到,陸天誠母親在躲避女兒的目光。

彭大勇也隱約察覺到氣氛不對,問陸天誠母親:“具體有什麼矛盾?”

陸天晴插話了。

“怎麼說呢?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其實都是些家常小事。”她平靜地說,“陳虹比我哥小,有時候不太懂事,也不太會和老人相處。我爸媽……性格也比較急躁,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雙方都有責任。”

她話剛說完,母親就嚷起來:“明明是陳虹嫌天誠老實沒用,嫌天誠掙不到錢,沒法讓她過上奢侈鐵好日子,對天誠挑三揀四!我們還不能說幾句公道話了?”

陸天晴看著普克,語氣無奈地說:“我媽就這脾氣。”然後她轉臉看著母親,輕聲勸道,“媽,現在不是發泄情緒的時候。人命關天,咱不能因為個人情緒影響人家警察辦案,是不是?”

她母親不甘心,大聲說:“我說的是實話!”

這時陸天誠的父親困難地伸手拉住妻子衣角,使勁地搖,嘴裏含糊清地說什麼,普克他們一句也聽不懂。而陸天誠的母親顯然聽懂了,她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把下麵的話強咽了下去。

普克和彭大勇互相看看。兩個人都意識到,這一家人在回答問題時,顯然顧慮重重,並且存在意見分歧。彭大勇忍不住想發問,被普克用眼神阻止了。而這時,陸天晴又開口了。

“老實說吧,”她語氣平靜,目光顯得有些冷峻,“陳虹最初跟我哥結婚,可能有更高的期望值。所以婚後發現期望與現實不符之後,難免有些失望。加上和我父母相處不好,有一陣子和我哥關係比較緊張。不過這兩年情況有好轉,也許是日久情深,也許是孩子一天天長大,大家注意力轉移了吧。”

說到這兒,她停下來,看看母親。這一次,母親沒有反駁她的話。

普克想了想,問陸天晴:“看來你們姑嫂相處還不錯?”

陸天晴微微一怔,隨即平靜地回答:“不錯也談不上。畢竟陳虹是和我哥生活,又不是和我。”

接下來的談話就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對普克的提問,基本都由陸天晴替父母回答。即使是陸天誠母親自己說話,也顯得小心了許多。隻有當普克要求看看陸天誠的個人物品時,他母親才又一次失控。她為兒子保存了從小到大所有的成績單、獎狀,將它們一一展示給普克他們看。的確,從這些資料可以看出,陸天誠從小到大都是個好學生、好幹部,“三好學生”、“先進工作個人”、“優秀黨員”……在母親眼裏,兒子是那麼善良、孝順、有責任感,她無法接受兒子如此突兀的離世。

“這麼一個人,怎麼會扔下一家老小自殺呢?”陸天誠母親傷心哭了,“你們要是認識他,就知道肯定不可能啊!”

普克又碰上了陸天晴的目光。

從陸天誠父母家出來,普克和彭大勇都感到心裏很鬱悶。

彭大勇發著牢騷:“這家人,真能把人憋死!想暗示點什麼吧,死活不肯把話說清楚。又一口咬定陸天誠不可能是自殺,理由無非是那幾句話,什麼陸天誠從小規矩聽話啦,是個有責任感的人啦,生活事業都算得上平穩安寧啦……這些東西對我們查案子來說,可太抽象了!”

普克悶聲不語。他與這家人素不相識,卻能體會到他們內心的傷痛。可是除此之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在他心頭。他幾乎可以肯定的是,陸天誠的家人與他那位美麗哀婉的妻子一樣,都藏著什麼秘密。

想到這兒,普克對彭大勇說:“老彭,咱們去法醫中心一趟吧。”

“還是對那個小青年的驗屍報告不放心吧?”彭大勇笑著問。“太了解你了。”

普克點點頭,說:“以前我就聽老黃說過,幹法醫這一行,越是看起來一目了然的屍體,越是要多一分懷疑。”

“那小子確實太自信了,”彭大勇讚同普克的看法,“聽說讀了不少書,都拿到博士學位了。從學曆上看,老黃可沒法兒跟他比。”

普克微微一笑,說:“走吧。去看看老黃病好了沒有。”

他們開上車,直奔市局法醫中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