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怎麼做?”拉皺眉看著被毀的大廳。
奧西裏斯扭曲了臉。
“看看你”
他輕蔑地道,“你曾是九聯神中的第一號人物有太陽神之瞳,身居高位,甚至曾經傳喚統治之九杖。”
“現在,看看你自己!一個跨了台的可憐蟲!但這樣還不夠!你曾經在眾神之廳貶低我,在歐貝利斯克上擊敗我。現在我才是勝者。我不會讓你這樣糊裏糊塗地死去。我要讓你在臨死之前充分認識到你是如何被完全、徹底地擊敗。當然,那還要看我高不高興讓你死。”他的笑容突然變得很殘酷,“隻怕來自地獄的法術會與你知道的有些不同。準備接受審判吧,拉!!”他伸出了手,光線一下暗淡下來,就像有一層陰影突然遮住了太陽。
痛楚在拉體內燃燒,他忍不住大聲尖叫。那是爆發於內心深處的、抑製不住的尖叫。
骨髓似被火燒,血管如被酸澆,他不禁向後一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
頭撞在石板上,彈了回來;心髒劇烈的跳動,都快跳出胸膛了;每一次的脈搏跳動,都像是壓進了一股新的烈焰,貫穿全身。
他無助地抽搐著,腦袋就像一個裝滿極度痛苦、處在爆裂邊緣的球體。嘶啞的叫聲在整座宮殿裏回蕩不息。
慢慢的,極慢極慢的,痛苦一點點消退,感覺像過了一千年。他無力地顫搐著,通過刺痛的喉嚨拚命地吸氣,像是另一個千年過去了,才能勉強支起身來。
渾身肌肉像是化為了水,過了好久手腳並用,終於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屍體上;隨之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音遠遠蓋過了剛才的尖叫。
“太陽神!聖光啊,救救我吧!”他蜷起身子放聲痛哭。
那是一種喪失了生活意義的男人的痛哭。
“不!不你還可以挽回他們,殺人狂魔。隻要你願意侍奉暗黑巨神,他可以讓他們複活。當然,你還得願意侍奉我才行。”
拉起頭,在他的目光下,奧西裏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十年了,奧西裏斯。”拉以一種輕柔的、卻足以摧鋼裂鐵的聲音道,“你那邪惡的主子已摧毀這世界十年了。現在還要我承受這種痛苦!”
“你這可憐蟲!這場戰爭持續了不是十年,而是從創世之初就開始了。隨著時光之輪的轉動,我們已交戰了上千次,不,是千萬次!我們還會繼續作戰,直到時間的終結。而‘陰影’勢力會取得最終勝利。”奧西裏斯高舉拳頭大聲叫喊道。
這次輪到拉後退了。在背叛者的眼神下,他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
“對你幹的其它事,可能有寬恕之說,背叛者。但是對於他們的死,你將被徹底地摧毀,即使你的主子也救不了你。”
“你這個傻瓜!別忘了你對暗黑巨神徒勞的攻擊!別忘了他的反擊!別忘了!是誰親手殺了他們,殺人狂魔?不是我。不是我!每一個體內流著你的血液的人,每一個深愛你的和你深愛的人,又是誰奪走他們的生命?不是我,殺人狂魔!不是我!你要記住!不要忘了反抗神的代價!”
突然間淋漓的大汗順著拉的臉往下淌,在汙垢與塵埃間劃出一道道痕跡。
他終於記起來了!塵封的記憶猶如夢中之夢,但他知道這都是真的。
他的嚎叫在牆壁間激蕩,那是一種剛發現自己的靈魂被自己雙手所詛咒的男人的嚎叫。
他拚命抓著自己的臉,仿佛要把眼前他親手所幹的一幕幕都拋開。
放眼四周,到處都是屍體,有的被撕裂,有的被燒焦,還有的被熔岩吞噬了一半。
遍地了無生氣的麵孔,都是他所熟知的,他所深愛的。
有孩提時代的老仆人和老朋友,有追隨他出生入死的忠誠的戰友,還有他的孩子們。
他的親生兒子和女兒們,像一個個破娃娃,四肢攤開散在地上,仿佛在玩長眠的遊戲。
所有人,都是他親手屠殺的!
孩子的臉蛋在控訴他,空洞的眼睛在質問他,而他的淚水,卻並非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