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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說:“你現在在外麵有事是嗎?”

項青說:“有點小事,很快就好了。”

普克躊躕了一下,說:“項青,等這個案子結了,我想請你吃頓飯,我們好好聊聊,你看好嗎?”

項青似乎也猶豫了一下,說:“好呀,不過,在A市你是客人,要請也是我來請。”

兩人又聊了幾句,知道彼此都還有事要做,便掛斷了電話。

普克馬上又撥通了馬維民的手機,將剛才他對有關歐陽嚴手機的考慮和馬維民談了一下,並把從項青那裏問到的歐陽嚴的手機號碼告訴了馬維民。

馬維民沒有掩飾聲音裏的稱讚語氣,說:“小普,你工作中的細致勁兒,連我都不得不服氣。我在你這個年紀時,刑偵工作經曆比你現在長得多,但工作能力和你相比,真是讓人感到慚愧。”

普克平靜地說:“馬局長,您過獎了。”

普克對於馬維民的稱讚,並沒有過多地說什麼。因為他對於自己的工作狀態,本身就抱著一種自然的態度,要求自己盡力而為。即使做出了一些成績,也是很自然的事,沒有什麼特別讓他感到驕傲的地方。正因為這種態度,對於別人的稱讚,普克也不會過多地客套,表現自己的謙虛,因為在他心裏,對這方麵的問題本來就不存在虛榮心。無所謂有,也無所謂無而已。

馬維民雖然與普克接觸時間並不長,但對普克的性格也慢慢有所了解,清楚普克是個不喜歡客套的人,說過一句後,便說:“我馬上安排局裏的同誌去查,今天雖然是星期天,但電信部門應該會正常工作的。”

普克說:“那好,我現在好像又沒什麼可以具體操作的事情了。來A市這麼幾天,我還沒怎麼出去看過,趁這個空檔,我想四處走走。反正您有手機,我過半個小時就跟您聯係一次,應該不會錯過什麼重要情況吧。”

馬維民笑著說:“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還是第一次來A市吧,要不要我派局裏的車給你用用?這個倒是不怕暴露身份的。”

普克馬上謝絕了馬維民的好意,說自己想隨便走走,不必麻煩了。其實,普克主要是想去街上的書店看看。這是普克一向的愛好,不管到哪裏出差或旅遊,隻要當地有書店,他總要花費不少時間在看書、淘書上。有時,往往能在外地的書店買到他在X市買不到的書籍。每次從外地回X市時,旅行袋裏總會有幾本新買的書。普克在X市的單身宿舍也因而越來越擁擠,不是添了其它的東西,而基本上都是些新買的書,在一點一點地搶占普克宿舍裏有限的空間。

普克從賓館出去,沒有坐車,而是沿著街道慢慢走著看。沒走多遠看到前麵有一家書店,便走了進去,看看裏麵有沒有自己需要的新書。一到書店,時間就過得格外快。等普克想起來看一看表時,已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

普克暗暗責備自己,他剛才答應馬維民過半個小時就和馬維民聯絡一次的。現在已經過時間了,他顧不上買什麼書,便匆匆走出書店,在附近找到一個公用電話,撥了馬維民的號碼。

一聽到馬維民的聲音,普克便歉意地說:“對不起,馬局長,電話打遲了。有什麼新情況麼?”

馬維民笑著說:“他們還在做檢驗,和你想象的差不多,這些毛發分屬於兩個人,估計除了周怡的,還有項伯遠的。已經一點鍾了,你吃過午飯了嗎?”

普克說:“還沒有,早上吃的晚,沒怎麼覺得餓。等一會兒在街上找個地方吃吧,我發現A市吃、住、行很方便。”

馬維民說:“小普,實事求是地說,你的工作態度確實值得學習,但生活方麵,自己也得學會照顧好自己。你來這幾天,我發現你對一日三餐好像沒什麼明確的概念,老是等到覺得餓了才想起來吃飯。這樣身體會吃不消啊。你現在還算年輕,可能不把身體當回事,等到時候當回事兒了,說不定就晚了。”

普克聽了馬維民一番話,誠懇地說:“謝謝您的提醒。我知道了,馬上去吃午飯。等一會兒再跟您聯係。”

馬維民笑著說:“你安心吃飯吧,吃過飯再給我打,不必著急。反正現在大家都得稍微休息一會兒。”

掛了電話後,普克看到不遠處便有一家麥當勞,雖然從口味上對它並沒有什麼興趣,但因為這種洋快餐方便、衛生,能夠補充足夠的熱量,而且環境相對舒適,所以偶爾會去吃一次。

在麥當勞店,普克買了一個套餐,找了靠窗的一個位置坐下,邊吃邊看外麵的風景。普克忽然覺得對現在這種情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那是與米朵認識不久的時候,有一天也是因為工作太遲,下午找不到地方吃飯,米朵便陪他到麥當勞吃快餐。

那一天普克與米朵也是坐在臨窗的位置,而且外麵的街景與現在普克看到的有幾分相近,因而才會給普克帶來一種熟悉的感覺。普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事實上並不相同的兩種場景,常常會給人帶來一種相似的感覺?而有的時候,事實上完全相同的一種環境,又會給人帶來不同的感覺?人在對某一項事物或者事實進行判斷時,到底根據的是什麼?僅僅是這種事物或者事實表麵所表現出的特性,還是不可避免地摻雜了個人感性的分析?

普克怔怔地想著,依稀覺得這種思路還可以延伸、深化,可以上升到另一個高度。可普克一時間似乎又覺得還缺乏一些必要的因素,來幫助他對這種思想進行深化。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暫時放棄,準備等到更安靜更適合的環境再去思考。

這時普克的思緒又落到了米朵身上。普克想起來,來A市好幾天了,除了第一天給米朵打過電話,接下來每天都是忙到很晚,人很疲憊,完全忘記了這回事。今晚無論如何,要記得給米朵打一個電話。普克不是為了完成任務,米朵也從不會這樣要求普克,而是因為在普克心目中,米朵真的占據了十分重要的位置。

想到米朵,不知怎麼,普克馬上又想起了項青。從形象及性格來看,項青與米朵之間,存在著不小的差異。實事求是地說,項青比米朵美麗,項青比米朵溫柔,項青比米朵更善解人意。普克不否認自己對項青有一種好感,他甚至想,從事情的發展來看,這種好感的出現幾乎是必然的。而且似乎應該可以繼續發展下去。但不知為什麼,普克心裏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使他覺得,他與項青之間,他與米朵之間,兩種情感是不一致的。

這種微妙的感覺是什麼,普克說不清。普克努力想,米朵給自己最深刻的感覺是什麼呢?米朵當然聰明,她也敏銳,雖然沒有項青那麼細致體貼,但也是十分善解人意的。可這些,似乎都還不是米朵最最吸引普克的地方。那麼,到底是什麼呢?

普克幾乎有點急迫了。他隱約覺得,現在他努力在尋找的,米朵給他最深刻的感覺,正是米朵與項青之間最本質的差別。而這種差別,又正是導致項青在普克心目中雖然好感日增,卻始終存在一種禁忌的原因。

想了好一會兒,普克也沒有得到結果。看看時間,已經兩點半了。普克走出了麥當勞店,找了一個公用電話,撥通了馬維民的號碼。

普克剛一講話,馬維民馬上說:“結果已經出來了,你拿來的兩種毛發經過DNA測試,其中一種與歐陽嚴浴室裏所取的完全一致。雖然這兩種毛發還不能區分哪一種是周怡的,哪一種是項伯遠的,但隻要有了現在這個結果,基本可以做出判斷了,歐陽嚴浴室裏的另一種毛發,正是周怡的。”

馬維民的聲音顯得嚴肅,同時也有些沉重,接著說:“小普,現在局裏的同誌還不知道我拿來測試的毛發是周怡的。下麵一步該怎麼開展,我暫時還沒完全考慮好。這樣吧,我現在去你住的地方,我們好好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