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蘭不解普克問話的用意,搖搖頭說:“沒有,我也用不著趕時間上班,除非換電池,平常摸都不摸它一下。”
普克問:“上次換電池是什麼時候?”
項蘭輕輕皺起眉頭,迷惑地說:“問這個幹什麼呀?一個電池可以用好長時間呢。上次換電池,都是去年的事兒了,誰會記得那麼清。”
普克說:“那項青平時用你的鬧鍾嗎?”
項蘭更覺得奇怪了,說:“普克,你怎麼啦?我姐自己有表,房間裏也有鍾,她用我這個鍾幹什麼?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普克說:“對不起,我借用一下你這個鍾可以嗎?”
項蘭疑惑地點點頭。
普克小心地拿起鬧鍾,走出房門,下到客廳,馬維民正在客廳沙發裏坐著。普克來不及和馬維民解釋,來到衛生間,關上門,動作迅速地對鬧鍾進行了技術處理,直到取得鬧鍾上的指紋樣本,才鬆了一口氣,出了衛生間。
普克說:“馬局長,這上麵的指紋可能也是一個線索。我現在要給項青打個電話,您幫我把鍾拿上樓,放回項蘭的房間好嗎?”
馬維民剛才雖然沒有看到普克的舉動,但已經明白了普克的意圖,他接過鍾上樓去了。普克用客廳裏的電話給項青打電話,接通以後,普克問:“項青,你現在還在公司嗎?”
項青說:“我已經到家門口了,正在開院子門呢。”
電話掛斷,項青已經走進來了,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焦急,一見普克就問:“阿蘭現在怎麼樣?”
普克說:“我看是應該去醫院,她臉色很差。”
項青著急地說:“我先上樓去看一下。”說著匆匆地往樓上走。
普克也跟著上了樓,項青在前麵,一進項蘭的房間便急著問:“阿蘭,是不是很難受?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我幫你換衣服。”
項蘭看樣子病得不輕,臉色越來越蒼白,像失血過多的症狀。整個人顯得軟弱無力,任由項青擺布。
項青說完話,幫著項蘭換衣服時,才發現馬維民也在,忙說:“馬叔叔,您也在呀。我想先帶阿蘭去看看醫生,你們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等我回來我們再談,好嗎?”
馬維民說:“先送項蘭看病要緊。早知道,剛才不讓局裏的車走就好了。”馬維民和普克剛才是局裏的車送來的,因為不知道要等多久事情才能辦好,馬維民又讓司機將車開回局裏去了。
項青幫項蘭穿好了外套,說:“普克,你幫我扶阿蘭下樓好嗎?我先出去叫一部出租車,讓它直接開進來。”
普克說:“好,你去叫車,我們在院門口等你。”
項青匆匆出去了,普克的手臂小心地環住項蘭的腰,扶著項蘭慢慢下樓,項蘭的身子軟軟地倚在普克身上,馬維民則在後麵跟著。
普克說:“阿蘭,我想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
項蘭軟綿綿地說:“什麼事?”
普克說:“凡是我單獨和你談話的內容,都請你不要對其他任何人講,好麼?”
項蘭抬起眼睛看看普克,目光裏似乎有一絲隱隱的憂灼,說:“你說的其他任何人,也包括我姐姐?”
普克覺得自己的心輕輕抖了一下,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
項蘭慢慢走著,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流下眼淚來。
“我想我們這個家,大概徹底完了。”她喃喃地說,眼睛茫然而憂傷地看著前麵的方向。過了一會兒,輕聲說:“我答應你。”
普克扶著項蘭來到院門口,馬維民在後麵幫著鎖好了兩重大門。正好,一輛出租車已經開過來,項青坐在前排座位上,車一停,普克便扶著項蘭上了後排座位。
普克說:“馬局長,我去就可以了,您先回局裏去吧。”
馬維民說:“好吧,有什麼事情及時聯係。”
項青普克將項蘭送到醫院檢查後,發現項蘭隻是由於手術後缺少休息,情緒變化太大,身體恢複不好,引起一些炎症,造成出血量加大,還好沒有太嚴重的問題。項青普克都鬆了一口氣。
醫生對項蘭采取了必要的處理和治療後,說項蘭最好是留院觀察幾天,問家屬的意見。項青想了一會兒,同意讓項蘭住院,便去辦了住院手續。很快,項蘭在一個單人病房安頓了下來。
等項蘭在床上躺好,項青對項蘭說:“阿蘭,你在這兒安心休息,我先回家一趟,給你取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
普克說:“既然項蘭沒事,我也回去了,看看馬局長那裏還有什麼事情。項蘭,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兒就來看你。”
項蘭點點頭,沒說什麼。項青普克便一同離開了醫院。
項青說:“你和馬叔叔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想和我談?”
普克想了想,說:“歐陽嚴死了。”普克的語氣很平靜,說話時,靜靜地看著項青的眼睛。
項青吃驚地說:“怎麼?他死了?什麼時候死的?”項青的臉上是再正常不過的那種驚異表情。
普克說:“星期五晚上死的。所以現在看來,情況越來越複雜。我們本想從你這裏了解一些利基公司的事情。不過,公安局也正在你們公司調查,或者可以等等看,說不定有什麼新的線索,對案情會有些幫助。”
項青仍然很訝異,說:“怪不得今天公司裏氣氛十分不對勁,說是有人來查總經理,但又不知是哪方麵的事情,還以為是經濟上的問題。居然是歐陽嚴死了。”
普克說:“本來剛剛查到歐陽嚴可能是你母親的情人,說不定與你父親的死有關,現在他突然一死,使我們的處境變得很被動。”
項青問:“歐陽嚴是怎麼死的?也是被殺的?”
普克注意到,項青無意中用了“也”這個字,但他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簡單地說:“現在還不確定,正在查真正死因。我送你回去吧,看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項青遲疑了一下,說:“也好。”
兩人坐了車回到項青家。一進客廳,普克說:“項青,我有點口渴,有沒有水喝?”
項青歉意地說:“有,我去給你倒。這兩天真是太亂了,你每次來好像都忘記給你倒水喝。”說著,走到飯廳去給普克倒了一杯水,端到客廳,放在茶幾上。
普克笑著說:“謝謝,我在這兒坐一下,喝點兒水,你先幫項蘭收拾東西去吧。”
項青點點頭,便上樓去了。
普克小心地端起杯子,走進飯廳,將水倒掉,從隨身帶的那個裝有工具的包裏取出一個證物袋,將杯子裝進去,又放回包裏。然後走回客廳坐下。
過了十幾分鍾,項青提了兩袋東西下樓來,普克忙上前接過一個大的袋子,說:“我送你到門口叫車。”
項青微笑著說:“謝謝你。今天你在,我心裏好像就安定多了。”說完,臉上一下子有點紅,沒敢看普克的眼睛。
經過客廳時,項青的目光掃了一眼茶幾,普克忙說:“我剛才喝完水,把杯子洗了,放在飯廳裏了。”
普克剛才已經看到飯廳櫥櫃裏有很多杯子,希望自己悄悄拿走一個能夠蒙混過關,不引起項青的注意。項青似乎還沒從剛才那種情緒裏走出來,對此並沒有在意。
兩人到了住宅區大門口,等到一輛出租車。
普克幫項青把東西都拿上去,說:“項青,那我就回去了。”
項青含笑對他擺擺手,說:“有什麼事情再給我打電話。再見。”出租車便開走了。
普克也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直接讓司機將車開到了公安局。到了局裏,普克找到馬維民,將那個杯子以及之前他從鍾上取到的指紋樣本,一並交給馬維民。馬維民馬上讓局裏的同誌拿去進行必要的處理和鑒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