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陽市中醫骨傷醫院西五病區11床成為人們的關注焦點,連中央電視台的記者都來了。我女兒從此有了兩個生日,每年能吃兩個蛋糕。他被確診為右腳根骨粉碎性骨折,院方對他進行了兩次中醫骨傷手法整複。隻要看見他額頭上冒出來的粗大汗珠,就知道他正在經受著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劇痛。他讓自己的妻子和大女兒來照顧,還說這是自己家裏的事,不能麻煩別人。毅然把15萬元獎金和慰問金捐給慈善組織,把它用在困難人群身上。病床邊舉行的這場特殊的入黨宣誓儀式令他銘心刻骨。他一點也沒為自己無法徹底治愈的腳而難過。他早就想出院了,因為他的心早已飛到了村民們中間,飛到了他的員工們中間。
黃小榮舍己救人的英勇事跡馬上傳開了,富陽市中醫骨傷醫院西五病區11床,驟然成了眾人熱切關注的焦點。人們從四麵八方來到這裏探望,有的則通過電話、微信等傳媒手段,關心黃小榮的醫治進展。
麵對眾人讚賞的目光、真誠的探詢,始終忍著劇的黃小榮反複用一句質樸的話語回答著:“孩子的一條命與我的一隻腳,哪一個更重要?”
這是一句不用回答的反問句,答案早已在其中。
沒錯,他是這樣說的,當時正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小榮救我女兒的當天下午,4點鍾左右,《富陽日報》的記者就來到了中醫骨傷醫院。當時他還剛辦完住院手續,這說明小榮的英勇事跡傳得很快,萬市、富陽和杭州的領導也特別重視,各級領導很快前來醫院慰問,《杭州日報》《都市快報》等報社的記者當天晚上也來了,第二天上午,一下子來了浙江衛視、杭州衛視等好多家電視台,把寬敞的病房擠得滿滿當當。而後來,連中央電視台的記者都來了!”黃勇軍向筆者回憶起黃小榮在醫院住院後開頭幾天的情景,那個可以概括為“熱鬧、熱情、熱心”的場麵讓他既驚且喜,“有那麼多人從各地趕來看望小榮,醫院裏頓時變得很熱鬧;大家又很願意幫助小榮盡快醫好腳傷,誰都顯得很熱情、很熱心。說實話,起初我隻覺得小榮救了我女兒,是個大好人,但我不知道該怎樣來評價他。直到領導來了,記者來了,報紙上電視上都在宣傳小榮救我女兒的事,才懂得小榮不僅僅救活了一條生命,而是在社會上樹立了一個榜樣,值得大家都來讚揚、都來學習的英雄!”
回憶著的黃勇軍不由得雙眼濕潤。他回憶說,直到現在,隻要一想起黃小榮拖著傷腳,在水裏拚命搶救他女兒的情景,他就會感動得直流淚。他還告訴筆者,女兒被黃小榮救起的那個晚上,他幾乎一整夜沒有睡覺,隻是看著床上熟睡的女兒,十分慶幸,看著女兒安然入睡的模樣,便又擔憂起已經住院治療的黃小榮。白天的一幕幕讓他驚心,讓他感慨萬千。他不知該如何回報黃小榮的大恩大德。
“我女兒是個最幸運的小女孩,因為從此以後,她就跟別人不一樣。別人隻有一個生日,我女兒卻有了兩個生日。她出生是在2005年12月27日,而現在又有了另外一個生日,那就是8月29日,這是她重生的日子!我對她說,別人每年隻能吃一個生日蛋糕,而你能吃兩個。我女兒聽了,真是高興壞了!”黃勇軍說。他會讓女兒永遠記住,你的生命是誰救回來的,你對此一輩子都不能忘懷,而且還要知道好好報答。
正如黃勇軍所言,黃小榮入院醫治以來,社會各界人士乃至素不相識的市民,甚至在同一所醫院裏治傷的病友,都紛紛前來探望,人們手捧鮮花,眼含敬意,送上一句問候,獻上一句讚美。人們知道不能過於打擾他的療治,哪怕隻看一眼,把水果放在門外,就悄悄地走了。
一名後來幫著把黃小榮從葛溪裏抬上來的眾緣村村民說:“發現有人落水,看見他人麵臨危險,我也會出手相救,因為救人於危難,這是為人的基本道德,但要做到先人後己,舍己相救,隻有像小榮這樣真正的英雄才能做到。比如我,肯定急著想把小女孩從溪裏救上來,但很可能選擇從葛溪北岸起跑,先跑過100米外的眾緣橋,繞到對岸,再從堤壩台階蹚水下去,把小女孩救上來。也就是說,在救人的緊要關頭,我還是首先想著自己的安全,而小榮一開始就把自身安全放在了一邊,毫不猶豫地直通通往溪裏跳,這便是我與他的差距,也是我需要努力向他看齊之處。”這位村民說,以前他如果說這樣的話,自己也會覺得似乎有些假,但如今活生生的英雄就在身邊,且親眼目睹英勇壯舉,真誠的感受無疑發自肺腑。
眾緣村80多歲的老人陳春元,坐著公交車,從萬市鎮一路顛簸著坐到富陽市區,然後再一路詢問著找到富陽市中醫骨傷醫院,前來看望黃小榮。有人還給黃小榮捎來眾緣村一位近90高壽的老太太送的雞蛋,老太太說,雖然知道小榮現在啥東西都不缺,但我還是要送上這份心意,願小榮早日康複。
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由他媽媽帶著前來看望黃小榮。這個小男孩很有禮貌地走近黃小榮的病床,輕聲說了聲“老師說了,做好事才能吃棒棒糖。我把我的給你”,說著,就把手裏拿著的棒棒糖遞給黃小榮。黃小榮覺得這是一份特別真誠的禮物。他接過,小男孩笑了。
一位姓葉的女士是黃小榮經商辦企業的合作者,她特意與丈夫和孩子一起前來看望。“他原本就是個好人,做人非常實在,做事非常講誠信,我很願意與他成為合作夥伴。這幾年來,我與他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今年我才知道,原本他是一位預備黨員哩!”聽葉女士這樣說,黃小榮急忙糾正道:“我還不是預備黨員,是入黨積極分子。我在6年前交了入黨申請書了,就盼著今年7月成為預備黨員。”葉女士聞此言,立即跟上一句:“你一直這樣優秀,如今又舍己救人,在我們的心目中,你早已是一名合格的共產黨員了!”
不僅僅是葉女士。當黃小榮救人受傷,已經住院治療的消息傳開後,他先前在臨安做木匠時的夥伴、富陽和杭州的客商,都專程跑來看望他,一迭連聲地誇讚他是“英雄”。
鄰近萬市的各鄉鎮、各村的幹部群眾也絡繹不絕地前來看望黃小榮。新登鎮黨委書記胡狄華緊緊地握著英雄的手,說您勇救落水女孩的事跡已經得到了廣泛好評,也為新登人民樹立了學習榜樣,我們都在學習您……
然而,麵對社會各界絡繹不絕地送來的溫暖,黃小榮十分不安。他總是覺得這隻是自己應該做的一件小事,對於社會的讚揚和關愛自己受之有愧。“每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我的心都久久不能平靜。他們稱我為好人,要向我學習,可是我始終認為這件事再平常不過,實在是舉手之勞。因為我做的事很小,做的好事也不夠多。後來我想,隻有堅持做好事才能配的上這些稱號。”黃小榮認定,眾人的關愛是對他的一種莫大鼓勵,“在我受傷期間來自社會各界的關心使我倍感溫暖。這些暖流如同交錯的葉脈彙聚成蓬勃的力量,深深紮根在我的心裏。他們表達心意的方式雖不相同,但是核心都是一樣的:給予我鼓勵和支持。”
在前來看望的人流中,最讓黃小榮看重的,是他一直牽掛著的被救者黃沈璿。自從黃小榮住院治療以來,小女孩已經多次來到黃小榮這間病房裏,拉著小榮伯伯的手,對著他微笑,給他唱歌,祝願他早日康複。黃勇軍說,剛被搶救過來的黃沈璿,因為肺裏進了水,體溫有些高,三天之後就全恢複了。當從父母的講述中知道了自己被救的全過程,小女孩表現得特別懂事,希望能來看望小榮伯伯。見了小榮伯伯後,自然又表現得非常感激,還緊緊地摟著黃小榮的脖子,讓黃小榮喜歡得咧開了嘴。
“黃小榮是我們富陽人民的驕傲,是浙江大地上湧現的又一位最美人物!”中共富陽市委常委、宣傳部長趙玉龍感動地說,“這幾年來,我們一直在大力開展‘富陽好人’培育活動,富春江兩岸已經湧現了不少先進典型。黃小榮的這一跳,是令人敬佩的一跳,是最美的一跳!‘富陽好人’這一光榮稱號,於他當之無愧!”
“吳菊萍到我們醫院入院醫治的那段時間,這裏才有這樣的熱鬧。”富陽市中醫骨傷醫院院長張玉柱告訴筆者說,“為了保證英雄能有一個安靜醫治的環境,我們醫院采取了必要的措施,嚴格控製了前來探望和采訪的人數,但仍然擋不住人們關心英雄的熱情,很多人後來隻能在醫院外麵等待黃小榮醫治進展的消息。我們選擇了最好的醫生、使用了最好的治傷材料,精心醫治,精心護理,因為我們為他的英勇行為所感動,我們佩服他!”
負責為黃小榮療傷的主治醫生、西五病區主任裘曉冬家住三樓,站在三樓的高度,與黃小榮從堤壩往葛溪縱身一跳的高度已相差無幾。裘醫師十分清楚這樣的高度意味著什麼。從這樣的高度往下跳,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氣啊。“誰都不敢這樣往下跳的,何況溪裏都是亂石。黃小榮明知這樣跳下去的後果,仍然為搶救他人而不顧自己,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最終救起了小女孩,而造成自己右腳的粉碎性骨折。看到他的腳骨碎成這樣,我唯有感動,我唯有敬佩!”
就是在黃小榮的英勇事跡漸漸傳開之際,在網絡上,網民們很快把黃小榮稱作為“斷腳哥”、“跳溪哥”。抑或與張臂救人的“最美媽媽”吳菊萍相對應,把黃小榮譽為“最美爸爸”更容易讓人們接受,於是“最美爸爸”這一稱號不脛而走,冠之至今。
與此同時,通過發達的網絡,人們以微博、微信的形式,紛紛表達著對黃小榮此舉的讚許和崇尚:
@小籠包包小籠包:黃師傅真是值得我們尊敬!在杭州,讓我覺得好人多溫暖多,在杭州生活真幸福。
@生活本色歲月:一家企業的老板,忍著傷痛,義無反顧地救起八歲女孩,這樣的事跡就真實地發生在我們身邊,讓我們在感受杭州這座城市溫暖的同時,對這位救人英雄肅然起敬!
@Marichy一勾雋飛:這種人真心值得敬佩啊。要我我肯定不敢往下跳啊。
@小潔潔723342456:感覺隻有電視劇出現的情景,原來現實生活中也會有。
@Hiroki決意:快兩層樓了,太勇敢了。
……
8月31日,在富陽市委書記薑軍的陪同下,時任浙江省委常委、杭州市委書記、市人大常委會主任黃坤明一行,專程來到富陽中醫骨傷醫院,看望在此住院治療的英雄。黃坤明書記緊緊握著黃小榮的手說:“向你致敬。我們代表市委市政府來看看你。感謝你在緊急時刻,奮不顧身,英勇救人,救了小孩一條性命。這種精神非常高尚。醫院一定會精心治療的,他們有信心把腿治好、功能恢複好,你安心療養。”此時的病房裏,被救的小女孩黃沈璿恰好也在,黃坤明一行看到孩子能跑能跳,活潑可愛,便非常放心。黃沈璿的媽媽告訴領導們說:“孩子馬上就要去上學了,剛成為小學生,她非常開心。今天我們還專門為她買來了有喜羊羊圖案的小書包,她高興得不得了。不過前幾晚她也做過噩夢,夢見自己在溪裏呼救,所以她對小榮伯伯十分親近,知道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聽完黃沈璿媽媽的敘述,黃坤明感慨地說:“感謝小榮讓我們杭州多了一位新生。這既是一位新學生,也是一條新生命。”黃坤明還表示,黃小榮的奮力一跳,感動了很多人,希望全杭州人民都向黃小榮學習。
杭州市委常委、宣傳部長翁衛軍在《都市快報》有關黃小榮英勇救人的事跡報道上作出批示:“黃小榮舍己救人的事跡十分感人,這種精神值得大力弘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