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州勝了!永定保住了!人們奔走相告,這座苦難的城,沸騰了!人們歡呼著,雀躍著,大聲地笑著,要讓全天下知道他們保衛住了自己的家園。
但這肆意的狂歡也沒能讓姚州的人真正開心,他們還處於戰爭的創傷中,這種創傷也許經過很長的時間會慢慢愈合,也許一輩子也好不了。
姚州麵臨生死時,許多稚齡的少年手握長槍,奔赴戰場。第一次殺人,第一次麵臨死亡,第一次見證死亡。他們中很多原本是隻知風月的少年郎,一夕之間,世界就變成了血紅色,夜夜入夢的全是刀光劍影,烽火狼煙。
老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他恨蒼天無情;女人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她怨命運無常;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父親,他還不知什麼是失去。可這些算什麼?又影響得了什麼?曆史要前進,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不是你就是我,頂多再加一兩個他們,是嗎?誰知道呢!老天都不知道。
永定之戰稍稍平息,不管是將軍還是士兵都稍稍鬆口氣,戰後民生凋零,鬱清暫居驛內,荊先生在一旁為其包紮傷口,看著鮮血染紅紗布歎氣道:“若是老將軍見你這般,不知該多心疼啊!”
鬱清眉目清澈道:“我這不過是小傷罷了,比起其餘的將士,已經是好太多了,勞煩荊先生替鬱清瞞住祖父,不然,鬱清這小傷在祖父眼裏可就成了大傷了。”
荊先生道:“老將軍也實在是擔心你,不然不會讓我大老遠的非要跟來。”
鬱清回道:“我知,正是知道才不想無端讓祖父擔心。”
荊先生一邊為他拆除紗布一邊道:“我也是看你長大的,你的品性如何我自是比旁人更清楚,既是如此,我也無需再多說什麼。”
正在這時,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端著一盆熱水推門進來,一張臉卻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道:“荊先生,熱水好了。”
荊膺指著一旁道:“先放那兒。”
那男子將水放在一旁,然後走到鬱清旁邊看著他的傷口問道:“荊先生,將軍的傷嚴重嗎?”
荊膺抬頭看他一眼道:“九圖,你如今倒越來越像男子了。”
九圖白他一眼,道:“荊先生怎麼答非所問,誰問你我像不像男子了?”
鬱清開口對九圖道:“荊先生不回答,自然是傷得不重了,你不必擔憂。”
荊膺將傷口收拾好,道:“傷是沒什麼大礙,不過是看著有些可怖,但終歸是不好,倘若這傷真是在一個男子身上倒也罷了,可偏偏……”
鬱清將他的話打斷道:“荊先生!”
荊膺不說話了,明明他一把年紀了,有時候竟然怕這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真是……
丟臉。
這時,有人來報,衛將軍前來探望。
九圖忙幫著鬱清整理衣衫,鬱清整理好後,道:“請衛將軍進來。”
衛殷甫一入內,高大的身軀便擋住了門外的光線,周身帶著股懾人的氣息,一雙星目極具侵略性,但也不失為一個標致的美男子。
雙方見禮後,鬱清道:“衛將軍請這邊坐。”
兩人相對而坐,鬱清對一旁的荊先生道:“先生今日也累了,不如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若有事會差人叫先生的”
荊先生施禮道:“那我就先退下了。”九圖跟著荊先生一同退出。
衛殷幽幽地望著鬱清道:“我看將軍的手臂好像不大方便,可是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