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真是人老成精了，沫妍嘴角滑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待老管家退出後，福清公主立刻一把抓住了沫妍的袖子，眸中一片決然：“就最後幫妹妹一次了。”
“你要做什麼？”沫妍眸色冷凝，“要見他，見他有什麼後果。聖上下的旨意，你敢回絕？你不管自己也算了，難道你還要給公孫家帶來滔天禍水麼？”
福清公主麵如土色，又猶豫不決，看來真是個沒主見的。
“算了。清兒，我們隻去偷偷看一眼，你記住，隻這一眼，以後就再也不要有什麼念想了。”沫妍扭過頭。
她對雨夜辰並沒有什麼情意，口口聲聲生死相隨，也隻是想要立身保命而已。不可能為了雨夜辰娶福清公主就拈酸吃醋。
但是想到雨夜家這三日來不地道的作為，就讓沫妍胸口堵著一口氣。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到底心裏不舒坦。至少以後，想讓她與雨夜辰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她可沒那麼容易答應了。
福清得到沫妍的應允，如聞佛語綸音，喜不自禁，完全無視了沫妍微攢的眉峰。
老爺子是在書房接待的公孫公子，沫妍和福清二人偷偷摸摸站在窗戶外，隔著茜紗窗，隱隱綽綽看不清楚，隻瞧見一個宛如謫仙般自持自若的身影，儒雅清好。
如同隔著一層霧，鏡中花水中月，看不真切。
福清淚盈於睫，忍不住嗚咽出聲。
周圍滿院子的家丁仆從，都隻當沫妍二人是空氣，沫妍也全當看不見他們。
福清哭泣哭的更大聲了點，沫妍看著窗內那身影仿佛側了側頭，往這裏看瞧著。
這一瞧，沫妍雖身在皚皚白雪中，仍覺得微風輕至，春暖花開。
這還沒看真切，就已經如此驚才絕豔，如果近瞧了那還了得。
隻是想起賭坊遭遇，隱隱覺得這公孫玉到底不是什麼好人物。這個家族，能夠將女子作為賭注欺詐少年兒郎，他未必沒有染指。賭坊家公子，這一襲月白袍子下，能藏了多少肮髒汙穢？
隻覺旁邊的福清腿一軟，直挺挺往下倒，本來是要倒向沫妍身上的，沫妍提裙向前走了一步，就讓福清甚是不雅觀地栽進了雪地裏。
沫妍眼尾迤邐，眸中頗是不屑。旁邊一直裝作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的家丁立刻一窩蜂地湧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著：“公主殿下不礙事吧？”
“沒事。”沫妍撇了下嘴角，“把她扶我屋子裏歇會兒緩過來吧。”
周圍家丁隻站著不動，男女大防，誰敢大著膽子抬公主，沫妍點了個看上去有六七分顏色的小子：“就你了，把公主扶進屋子裏，順便通知下在我後院喝茶的宮裏的嬤嬤太監們，把公主暈過去的始末必說的詳細明白。”
轉過頭從窗戶看了看屋內人，隱約瞧他端起茶盅，用蓋子撇去茶水上的浮葉，窗外這麼大的動靜，屋裏人居然還裝著不知道。
提起裙子，走上小路，心裏仍然想起賭坊之事，他身為公孫家嫡長孫，說不好，就在二樓某個雅間裏給自己庶出的弟弟打手勢呢吧。
陳家公子出事兒的事情，他會有牽扯吧？而他來莫家，如果不是為了公主就奇怪了。
這麼想著，沫妍已經走進了屋內，給老爺子請安。
“爺爺，剛福清公主昏了過去了。”聲音淡漠。
“怎麼回事，公主殿下怎麼忽然暈過去了？”老爺子聲音十分做作。
“外頭太陽太大，中暑了。”沫妍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同時回頭向公孫寧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