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睡了麼?”靜悄悄的屋子裏,細碎的腳步聲走了進來。
聽到是阿憂的聲音,沫妍把被子蓋在身上,撥亂頭發,拉開了帳子:“怎麼了?”
阿憂有些有心忡忡:“姨娘明天就要和二爺回燕京老家了麼?”
沫妍打了個哈欠:“嗯,明早就回,下午不是有人來交代過你們收拾箱籠了麼?”
“姨娘,這次去燕京,你準備帶誰去?”
“這還用問麼,自然少不了你和小蘿。趙嬤嬤也是要跟著的。”傻丫頭,大概是害怕自己把她丟下吧。
“姨娘,要把阿綠留下來麼?”
“阿憂……你睡昏了麼,”沫妍側眸,臉色沉了沉,難道她是來給阿綠求情的,昨晚阿綠不是被她賣出去了麼?
“姨娘你信阿憂的話麼?”阿憂神色古怪地說著。
“你今兒到底怎麼了?有什麼話盡管說。”
“我今天早上在夫人院子裏瞧見阿綠了。”
“真是昏了頭了。”沫妍慵懶地靠在枕上,眉尖微蹙。
阿憂搖搖頭:“姨娘,阿綠和阿憂認識了三年了,她就算化成灰阿憂都能認出來她。阿憂今兒路過夫人院子裏,就看著她挑著簾子進去了,她總共就四套冬衣,穿的還是那件石青色的褙襖,頭上插著常插的鑒銀鑲珠花的釵子,手上還戴著今年開春姨娘賞她的蝦須鐲,大太陽下金閃閃的我看得可真。”
可是一起朝夕相處了三年的人呐,阿憂怎麼會認錯。沫妍也認真了幾分:“去把趙嬤嬤叫來我問問。”
“姨娘是要叫趙嬤嬤嗎?”氈簾被掀了開,小蘿笑靨如花一路走了進來,“我剛聽見屋子裏有說話聲,沒想到是阿憂你大驚小怪進來吵得姨娘睡不了好覺。”
沫妍笑了起來:“就你耳朵長什麼都能聽見。我剛聽阿憂說見到了阿綠,就想著是不是還沒來得及賣出去,把人叫來再說兩句話。畢竟伺候我了那麼久了,昨兒我氣性大了點,現在想想也彌補不來了,就想賞她點東西帶回家去好了。”
小蘿剛不會一直守在門外偷聽吧。她修練過內家功夫,比尋常人要耳聰目明,可能已經把剛才說的一字不漏全聽去了。沫妍不得不防備些,把話說全了。
“那可來不及了,聽趙嬤嬤說昨晚就送走了,因為得了姨娘的意思,趕得急,她的東西都沒讓她收拾。姨娘真是想念的緊的話,就讓趙嬤嬤去把人帶回來就好了。”
想起了阿綠的鬧騰勁兒,沫妍就覺得頭疼:“算了,娘剛把阿月賞了我,我就又要以前的丫鬟,讓娘覺得我不會處事兒呢。”
“還是姨娘考慮周到。”小蘿笑說。旁邊的阿憂依然神色怔忡,小蘿話說的話真像那麼回事兒她自己也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就把阿月留下來照看屋子吧。這次隻是和辰二爺一起去避風頭,我們去住上一兩個月,總要回來的。”
又說了會兒話,就到了未正了,睡不著,就幹脆起了床。梳洗好了,裝作拿了本書來看,把屋子裏的人都遣了,自己就進了靈玉空間。
她想要傳信兒給莫家一個警惕。可是她在雨夜府上下,沒有一個能用的人。阿綠阿憂是和自己一起從莫府出來的,但是阿綠一心想著自己的前程,是不管別人死活的。而趙嬤嬤阿憂就算衷心,她們能順利把信兒送出這侯府深宅麼?
進了空間裏的書屋,坐在書桌前。翻著案上的符紙集冊,桌上一邊兒放好了一遝黃紙,朱砂清水魔石端硯。沫妍在硯台裏灑了點清水,把朱砂化開,蘸滿墨汁,畫了張隱身符。
想要知道隱身符是不是管用很簡單,隻要把符紙貼身放著,過會兒再取出看看是不是會燃燒點兒就好了。
試了試,果不其然,即使會畫,東西也齊全,但是畫出來的符紙還是不起作用。她猜想應該是自己少了份畫符的仙氣兒或者內力,符紙難道不都是要附著一定仙力的才有用的麼?
她氣餒了不少,書上的豎排繁體字注釋看得她眼花。這時候,她才忽然想起這塊兒玉很有靈性,說不定它能指點自己?
“寶玉,我不能畫,你可有什麼辦法?”沫妍抬頭對著空氣輕聲問著。
空氣裏好像有點騷動,靈玉一個酣睡的娃娃被吵醒般不耐煩。
她忽然感覺從空氣中凝出了一隻手,附在她的手上,她趕忙又借助這寶玉的靈性畫下隱身符。
寶玉有些鬧脾氣,它的靈性還不夠呢,這符紙太難了它幫忙也畫不好。
“原來你也不行啊。”沫妍歎氣,信手放下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