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垂首默然。
雨夜辰閉上雙目，站了片刻，慢慢理清楚思緒。
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眸中又是一片明粲，光澤流轉，他噙笑。
“惜月王爺的府邸的防守，比起莫府來說，如何？”
胭脂跪在冰寒的地麵上，緩緩答道：“隻及莫府四分。”
“好，你帶我去惜月王府。”
胭脂愕然，微微抬頭，看見雨夜辰信心滿滿的看著她。仿佛怕她不信自己的意思一樣，又補充說道：“帶我去，我們偷偷溜進去，莫府守衛你都敢單獨跑來找我，難道你能怕了惜月王府麼？我們把無心姐姐救出來。”
胭脂看著雨夜辰，確定了雨夜辰是當真想要這麼做之後，又垂下了頭。
也無不可。王爺雖然聲名狼藉，卻與雨夜家私交頗厚。早先老爺就和西嶽王爺說好了，辰二爺去了王府後，王爺就幫忙把人送回雨夜家。先前被莫大小姐打亂了計劃，現在二爺自己主動提出要去王府，不是省了很多力麼。
她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帶著雨夜辰一個毫無武功的人隨意進出王府，但是事到如今，她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雨夜辰了。
“公子，莫府，我們出不去。”胭脂開口道。
雨夜辰笑道：“莫家不會攔著的。”
世人都道莫無心軟禁他，他卻一直感覺，若是他真心想走，無心姐姐不會攔著他。
雨夜辰回屋子裏，要了一件純黑質地的夜行衣，在屋子裏動作很快的換上，用蒙麵布遮了麵，又走了出來，胭脂在外麵等著。
一行車駕，光明正大的從莫府出門。而莫家，果然也無人敢攔。管理車駕出行的管事兒一張棺材臉，四白眼，丟了給雨夜辰對牌，就又回去了。
胭脂心中觸動，卻見雨夜辰笑意依舊。
她一直用莫家的眼光和世俗的利益糾紛來考慮雨夜辰在莫府長住，卻沒有想到沫妍雖然把雨夜辰留在府中，卻不屑於囚禁。
若一個男人要走，她為何留他？這是骨子裏的心高氣傲，女兒家的自矜自持。你不走，我出於自身考慮，也不會攆你，若你執意要走，那便是後會無期。你下定決心從今而後與我一刀兩斷了麼？
沫妍無言的囚禁，雨夜辰心領神會，並樂此不疲。長久以來，他不會逃跑，每晚安分喝她的茶，因為離開就再也見不到她了，也喝不到那樣的茶了。
這次卻不同。
車輪碾壓過薄雪覆蓋的街道發出輕微的聲響。街上的巡夜遠遠看見車駕上莫府的標誌便不再靠近。
車子停在了王府高達四丈的院牆外，雨夜辰站在城牆下看了會兒：“要不，你去搬個梯子吧。”
胭脂正在跟王府暗處的人打著手語，二爺要玩，那就好好讓二爺玩一場吧。反正人都到了這裏了，她的這次目標也幾乎達成了。
“二爺，胭脂何處去尋梯子？”胭脂兩袖盈風，裙子上除了掛了塊兒玉玦，一串紅絡子，別無它物。
“不可去鋪子裏買來麼？”
“鋪子都打烊了。”
雨夜辰仰起頭，看著厚實的院牆。心裏思忖著，若是周圍有棵樹，他倒可以試試小時候掏鳥窩的本事有沒有荒廢，爬上去跳過城牆。
“你可有什麼毒性厲害的□□，能把人骨頭都溶了的那種，來對付這牆麵？”雨夜辰想起來話本子上看來的內容，不著邊際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