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妍剛剛去遣人拿著雨夜辰的名帖去請公孫寧玉來莫府小敘,陳管事就鑽進了書房裏,懷著虔誠的心把所有文案都封存起來。
陳管事老成了人精,即使沒有人在,他仍然恭順地坐在書案旁邊莫戰天給他設立的座椅上。
“將軍,心丫頭還小,年輕心軟,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莫家和心兒丫頭的。哎,去請公孫寧玉來說,真是太天真了……”
幾封迷信,揮筆寫就,封進了信函之中,陳管事拍了三下手,從暗處站出了幾個人,兜帽遮住了他們的模樣,收到信,一禮後便消失在了莫家久折漫回的長廊之中。
沫妍自然不知道,她的第二個計策,已經被莫家這個龐大的機器自動補充執行了。
她閉著眼睛,悠閑地泡了杯茶,躺在暖閣的羅漢榻上,閉目淺眠。
“心兒姐姐,我聽說你要請寧玉來府中一敘?”
沫妍睜開眼,看見雨夜辰一張受氣包的臉,十分委屈痛苦地站在那裏。
“隻是公事而已。”
“原本應該是他娶你的。”雨夜辰的手因為攥緊而骨節發白,眼圈紅彤彤的,好像剛哭過一場,“你現在還不避嫌要見他麼?”
“嗯。”沫妍淡淡地回答。
“你心裏還歡喜他麼?”
沫妍抬起眼睛:“我從未歡喜過他。”
雨夜辰似乎有了稍微的安慰,但是很快又焦躁了起來。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沫妍想了想,說道,“我不想再解釋什麼。話到了這裏,你相信便是相信,不相信便是不相信。”
胭脂走進了屋子裏,隱形人一樣站在屋角。雨夜辰看到外人來,強烈的自尊心讓他擦幹了眼淚不再哭泣,又強撐著笑了笑:“他什麼時候來。”
“晚飯時候,喝杯茶,我邀他來賞梅。”
“我晚上出去會兒。”
其實沫妍原本想留他一起宴客的,他這樣開口後,卻是擺明了不願意和寧玉見麵說話,也不願意看自己和寧玉坐在一起。
現在的雨夜辰比從前處事強多了,留他在,他也能明白自己是為了爺爺才請寧玉的。說不定他能夠心情稍稍好點……但是如果他堅持的話。
“好。”沫妍信手拿起來了桌案上丟的話本子,再也沒有理會雨夜辰。
蘭陵笑笑生的最新卷已經在市麵上售出了,自然沒有逃過雨夜辰的魔爪,給沫妍花高價買來了據說是蘭陵笑笑生的手寫稿。
潘金蓮偷情,西門慶正準備家法處置,春梅聞言巧語幾句話把潘金蓮從西門慶那裏救了回來。現在潘金蓮和春梅達成了共識結成了聯盟,宅鬥達到了新的小高|潮。
再抬起眼時,雨夜辰已經不見了,屋子裏空落落的。
放下書,心裏有些異樣的情緒,低頭噙了口茶,茶水順著喉嚨滑了下去,把胸口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痛意壓了下去。
傍晚,冰輪高掛,梅開淺淺。沫妍置了茶,安靜等著,過了會兒,有人邁進了園子內,沫妍就扭過頭,瞧見胭脂領著公孫寧玉走了進來,嘴邊就掛了笑。
公孫寧玉進來就坐在了桌子前,微涼的風吹過,梅香傳來。
“喝茶吧。”沫妍扭頭問胭脂,“我的手爐呢?”胭脂聽見沫妍要手爐,就回身去取來。支走了胭脂,沫妍便對公孫寧玉說:“這兩天鬧著白蓮教,公孫公子一定焦頭爛額了吧。”
“是啊,白蓮教……”公孫寧玉伸手折梅,□□了桌上的花瓶中,白色的梅花好像雕琢的美玉,“白蓮教這次忽然搶了糧草的事情,已經鬧得朝廷焦頭爛額了,皇上已經輕徭薄賦,這次的糧草都是從國庫裏扣摟出來的,本來就沒錢。”
“沒錢要打什麼仗?”沫妍忍不住輕聲反問,頓了頓,才又道,“說句不恭敬的話,我這個做孫女的都替爺爺著急。二十萬的大軍,難道要大家餓著肚子打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