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責任追查(2 / 2)

“非要顯得那麼生分嗎?雪兒!”電話那邊的人卻好似被這兩個字深深刺痛,不悅的話語也立時喊出,但卻突然極度害怕起來,實在是想永遠鎖定她的即使惱怒、即使疏離、即使驚懼卻依然綿軟甜潤的聲音,慌忙中急促地喊道,“不要掛電話!”卻猛地又醒悟到了什麼,立即收斂情緒,朝電話無奈地低語;“說說你最近的情況!”

從17歲生日開始,冷雪麵對唐翼,就隻有恐懼和不安,對於唐翼,她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逃離、疏遠,即使在相隔幾千裏的電話兩頭,冷雪依然是無法平靜坦然地麵對他,現在,他竟然以這種讓人無法拒絕的語氣懇求,更是讓冷雪手中如攥著一個燙手的山芋,再看看沙發上密切關注她的三個人,突然,有了一個念頭,同時又深深吐納呼吸後鼓足勇氣,以一種很愉悅的語氣,硬起心腸朝電話那邊說:“最近的情況?就是我戀愛了,哥,他叫江華凱,是美國哈佛大學生物工程學士,美國Deep Sea製藥的少東,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他,他就在旁邊,你跟他認識認識?”

冷雪那種幸福得好似找不著東西南北的音調恍若一把尖刀一點點無情地挖割唐翼的心髒,但是他卻發現自己卻沒有一點立場去發泄他的盛怒,尤其是在冷雪17歲生日那天,他在痛苦的壓抑了幾百個日夜後終於勇敢地直麵自己的感情,卻矛盾糾結的以哪種懦弱且有點卑劣的方式表白後,他連以往那個光明正大保護管教控製她的麵具都失去了。現在,他真得好懷念那些與冷雪沒有絲毫罅隙的相處的兄長妹短的日子,他以一個威嚴而寵溺的兄長的姿態自居,贏得了冷雪兩年多來親密無間的信任、依賴、言聽計從。可是,他,這個一向自認能扭乾轉坤的永勝者卻一手摧毀了這份靜謐的甜蜜與溫馨,在兩人之間築起了一道難以推倒的銅牆鐵壁。假如沒有他在少年輕率時期與汪子怡所發生的一切的一切,他何至於此?何至於在找到真愛之時卻再也愛不起?無法愛,不能愛,卻不能不愛,無法不愛,而冷雪又是怎樣的?她對自己,也何嚐不是不愛,而是不能愛,無法愛呀?而他無法繼續沉默的戳破窗戶紙的表白,又何嚐不是她走向那個江華凱身邊的催化劑呢?自己一手導演的劇情,他又有何資格去指責、去怨恨,就把苦水默默地吞入腹中,盡自己所能去保護她免遭一切不測,興許,哪天,在他不漏聲色地刻意疏離後,子怡有了新的感情寄托,事情還有柳暗花明的一日?

“不必了!”並沒有像冷雪所預料的那樣大發雷霆,氣急敗壞,唐翼的語氣隻是愈外的低落、冷寂。“隻是,一定不要忘了我說過的話,不要輕信!還有,站在男性的角度,再給你一句忠告:一個在沒有給予你名正言順的身份地位之前,就隻想占有你的男人,極有可能並不真的愛你;真正愛你的人,應該奉你為天使為神靈而絕不褻瀆。還有,認清自己的感情,也許你依然還隻是一個看不清自己感情的小孩子?”在唐翼的心中,冷雪就是不可褻瀆的天使、神靈,這種語言,他本是不願拿出來汙染冷雪的耳畔的,隻是,世事險惡,是成年男性皆都有那種本能的欲念,何況,要對著本來就讓人見了就無法不愛的冷雪,除了愛她勝過愛自己,又有幾人能把持得住,她又天真善良得從不設防,不給她打這個預防針,他又怎能心安?

本想用話語刺痛唐翼逼他放棄,卻不曾想唐翼竟說出這番露骨交心的話,本就臉皮極薄的冷雪一時顯得很尷尬,臉也不由紅了起來,旁邊的幾人卻以為是唐翼在戲謔她與江華凱戀愛一事,那種不言而喻的愉悅感不禁溢出,剛剛緊繃神經的幾張臉也不由得爬上了笑意,隻是,江華凱的笑卻顯得有點牽強、有點皮笑肉不笑的嘲諷和酸澀。

唐縣九繌鎮鄧村小學,籠罩在悲痛哀戚與肅穆凝重的氣氛中,縣教育局、縣公安局,雙雙進駐,徹查“12.14學生鬥毆死亡事件”。

周六周日整整兩天,全體教職員工無論任何事,都不得缺席請假,到校接受審查反思,整個校園內形勢緊張嚴峻,人心惶惶不安。除了問詢室內,整個校園內竟然死一般沉寂,即使在通往問詢室的路上彼此碰見,也隻是或者驚懼不安地躲閃著視線,或者憐憫悲戚無奈地短暫注視就匆匆逃開,全校教職工都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一個字,直恐惹禍上身。

在傳話鄧雅芹進問詢室時,鄧雅芹也是忐忑不安。雖然,冷雪昨晚就打電話說,已經給上麵通過氣了,她又有請假這個護身符,不會有事,但是,她心裏卻實在不能安心,隻不過幾個半大的孩子,果真能擺平這麼棘手的事?況且,全校現在人人自危,隻求自保,他們學校請假又從來都沒有請假條之類的,萬一,校長副校長為了自保推卸責任不承認她請假一事,她又怎能說得清道得白?

隻是,無論如何,還是得麵對,比起鄧自榮娟子,她即使受點懲處又算什麼?隻是,要苦了三個半大的孩子和國強了。一路頭腦裏亂糟糟地思量著,硬著頭皮走進問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