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後。
大周承乾十五年,
這一日,凡大周屬地都看到了這樣令人驚歎的一幕,太陽從東方的天空升起來,似乎比往日要耀眼的多,半邊天的雲霞都被映射成血紅色,照在地上亦是紅通通的一片,讓人觸目驚心,頃刻,半空中又升起了兩輪太陽,三日並出,小鎮的人都走上街頭,紛紛議論這異常的天象,這樣的天象十五年前是出現過的,尋常百姓都知道曆來這都是不詳之兆,預示著國家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不過當今皇帝並未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反而開創一片如今的太平盛世,邊疆穩定百姓吃飽穿暖豐衣足食安居樂業,為何天象會頻頻示警,眾人七嘴八舌眾眾說紛紜。
老頭站立在棲鳳山山巔久久的凝視著東方血紅的天空,心說這異像似出現東海之上,三日爭輝,仔細觀其變化,與十五年前的紅月當空並不一樣,恐怕東海是有巨變,難道他們真的找到了什麼?或者東海發生了什麼變故?不行,事關重大,我無論如何得去看一眼。
青鸞鎮。
一匹馬,一長劍,一鬥笠,一襲青衫。
正是梅雨時節,天空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尚早,晦暗的烏雲已遮蔽天空中所有的光線,集市已罷,長街寂寥無人,唯有一人一馬,人是舊人,馬是老馬,馬兒緩慢的行走,踩在濕潤的青石板上,依稀聽得到嘚嘚的馬蹄聲,馬上一人,被寬大的鬥笠擋住了大半邊臉,半邊灰色的布衣已被雨水濕透,但他似乎並不在意,弓著腰懶散的坐在馬背上,不牽僵繩,雙手攏在袖筒,隻是輕輕夾著馬腹,任由馬兒自由的行走,若不是腰間一柄長劍,恐怕別人會以為他隻是一個普通的遊子,或者是許許多多慕名而來的文人雅士,這樣看來倒是一個劍客。
這裏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裏來,來做什麼,隻知道他從北門進來,大概從北方來,卻不知要往何處去,也許這裏他隻是一個過客,也許,這裏會是他此行的終點。
他來尋一個人,或者說他在尋找一個本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他無數次夢到手中的長劍劃過那個人的喉嚨,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宿命,這十幾年,他總是在睡夢中驚醒,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從自己的身邊奪走,眼睜睜的看著她為別人生兒育女,最後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去。
千篇一律的夢境,是他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痕,唯有讓那個人死,消除她在這個世上留下所有的痕跡,他或許能夠心安一些。他不為任何人做事,他做的一切隻是為了自己。
他要完成,他覺得應該完成,但他今天不是來殺人的。
在長街的盡頭茅屋之中有一老者,須發盡白,有些淩亂,像是許久未曾打理過,顯得有些幹枯,唯獨眼睛格外的明亮,給人一種精神抖擻的感覺。屋內很安靜,爐火正旺,隻有爐上壺水沸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老人輕輕提起,注入一盞小巧的泥茶壺,頓時香氣四溢,在倒至茶杯,老者端起杯子嗅了,嘬了一口,咂了咂嘴,一副滿足的神態,老者在等一個人,他等了十五年。這十年他知道他會找到他,所以他在等他,他想對他說一些話,他也知道他有話也要對他說,這時屋外響起一串馬蹄聲,老者知道是他來了。
屋外的馬兒輕哼了一聲,甩了甩尾巴,似乎在示意主人已經到了地方,他下馬,推開門,拿下鬥笠,輕輕撫落幾滴衣袖上的落雨,抬眼看見老者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該來的終究是會來的,老者嘴裏喃喃了幾句,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神態又是很明顯的不以為意的樣子,胡子翹了起來,眯著眼睛自顧自的品他的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