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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從文拍拍我的手,從容麵對那武官:“不知大人喝住在下做什麼?”
那武官走上前來,使一群人圍住馬車,冷笑道:“好大的排場!”又目光陰沉,緊緊盯著我倆說:“見到本大人,還不行禮?”
我跟著禹從文爽快地行了一禮,禹從文說:“大人,在下與大人來往也不是一兩天了,大人莫非對在下的身分還懷有疑問?”
那武官冷笑一聲,目光轉到我身上來。禹從文見狀,將手搭在我肩上,道:“這是我家兄弟。”又拍拍我的肩,指著那武官對我說:“這位大人負責渺京的安全,你還不到出來做事的歲數,怕是不知道吧?”
我聞言對那武官拱了拱手,那武官將我緊緊盯了一陣,冷聲問:“你是何時遷到此地的?以前怎麼沒有看過?”
禹從文一笑,道:“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規矩!在我家,他這個年紀怎麼能出來隨便走動?大人沒有見過也是有可能的。”
那武官聞言,無話可說。我聽得分明,可是心裏一驚:先前禹從文說和這人來往已久,可見他是在冒用別人的身份。現在他提到這條家規,立刻就讓我想到了冼家。在我們冼家,不但本家的人未學成便不能下山,分家也是一樣的,隻不過分家念的是家學而已。
冼家行事向來謹慎,安排幾個空殼讓後人借以隱瞞身份是常有的事情。禹從文近日既然這樣行事,又這樣作答,用的怕就是分家備用的空殼!
我一想到這裏,頓時暗道一聲不好:首先是禹從文怎麼知道這些空殼的事情的?大哥是決計不會幫助檀音的,看來還是檀音暗中調查了冼家。第二件不妙的事情是他們既然借用了冼家的名頭,那麼所豎的敵人不就全部成了冼家的?難怪大哥被迫下山!
雖然想了很多,但是在當時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我迎著那武官的目光微微頷首以證實禹從文的話,那武官見狀,臉色愈發難看。兩批人沉默了一陣,那武官還不死心,說:“既然偶遇,本官就護送兩位回府好了。”
禹從文微微頷首,也不道謝,當即就拉著我的手重新回到馬車中。
我倆坐下,我問禹從文:“你用冼家的身份?”
禹從文一反方才的優雅,嬉笑著將手一攤:“是呀!好計謀吧?”
他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呢。幸好檀音總算還守信,沒有告知他我的身份、再使他防範我。
我不為冼家同他爭辯,隻問他另外一個問題:“你先到家還是我先到家?”
禹從文聞言苦笑:“自然是你先到家。放你和他單獨相處,我怕你會露餡——我說的胡話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統一說法起來,怕是三天也說不完!”
我又問:“那我回哪裏去?”
他頓時連苦笑都沒有了:“我也不知道……反正他那裏是不能去的——萬一被人知道他同冼家有關係,什麼布置都完了!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我當然是不願意將人帶到檀音那裏去的——別的不說,大哥還在那裏呢!再三衡量,就報了臨弦那裏的地址——那是冼家所置的別院,就算暴露了倒也正好切合我們此刻的身份——隻是今日坐實了禹從文的鬼話,恐怕大哥來日就要費心了!
一群人來到院子門口,那小仆還沒有走。他倒十分機靈,看到我一馬當下給他使眼色,馬上對著我和禹從文中間行禮。我揮揮手叫他起來,他馬上便揣摩出了此刻該扮演的角色,不禁連連迎我們進去,還迭聲使喚下仆來奉茶。
那武官見我們演得無懈可擊,馬上便不甘心地走了。禹從文趁他走遠扮了個鬼臉,轉頭笑問我:“這是何時置的院子?我都不知道呢!”一副要四處轉一轉的架勢。
我拉住他,瞪道:“你還有心情閑逛呢!若這人回去查出我在檀音府上出現過,我看你怎麼辦!”
他立刻也嚴肅起來,道:“你有什麼主意?”
我將他推至門口,道:“你速速回去想辦法通知檀音,他既然敢同我住在一起,必定早有安排。”他應聲而去,我對小仆說:“你幫我給大哥帶個口信,說我自有安排,適當的時候就會回來。”那小仆不疑有它,很快便走了。我於是直奔臨弦房中,對他說:“現在不便對你詳述,總之你若要保住性命,便收拾東西立刻跟我走!”
他見我去而複返,有些驚訝,又餘怒未消,指著我的鼻子便罵:“你又有什麼花招?休想我再信你!”
我不理睬他,徑直撲到床鋪上尋找他那個貼身的小包袱,找到後,提起來便走。他一路追著我,因刑傷未愈,倒也說不出話來。
因未避免走漏消息,這院子除了那小仆便再無旁人——那小仆方才叫人奉茶,也隻是裝模作樣而已——我們走到後院,我在冼家一貫設置密道的地方找到密道,便揪住臨弦將他推下去。他一跤跌在密道裏,爬起來便要給我一巴掌!隻可惜被我眼明手快攔住了——我說:“先別生氣,等脫了險,我任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