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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你什麼事!”我說。

他把我盯著看了一陣,沒有說話了。

我想起這人是我爹,又有些後悔,就盡力尋找話題和他說話——

“我的毒能解嗎?”

“能。我們當初留了一點兒解藥。”

“臨弦呢?”

“按照解藥配出來的東西會先給他嚐了。”

“那萬一配錯了,有毒呢?”我有點兒急了。

季遊把眼睛一翻,說:“死了算了!”

我生氣起來:“他爹爹是你的舊識,你竟然這樣待他!”

他把帕子一丟,也生氣了:“若你不同他胡來,我也不至於如此!”

我大奇:“我怎麼同他胡來了?”

“你不是說要待他如妻?”季遊恨恨地罵我:“一下子是他,一下子是冼晴蒼,一下子是檀音,你怎麼就不能出息點,好好娶個美人,再一舉奪了這天下!”

我聞言一愣,回過神以後,所想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糟了,不知道門外有沒有人?

季遊許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沒好氣地說:“你放心吧!這院子除了我和檀音,沒人敢進來!”頓了頓,又說:“你管理了棉城那麼些天,難道就沒有對權力心動過?!”

我看著他,愣得不知說什麼。

他又道:“你說吧!隻要你有一點點心動,我就能替你謀劃出一條路來!”

“那檀音怎麼辦?”我愣了半晌,總算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檀音是你的弟子,我奪取了天下,那檀音怎麼辦呢?”

“那有什麼關係!到時候給他安排一個好地方養老就行了!”季遊若無其事地說,然後熱切地看著我:“隻要你奪取了天下,你就可以徹底貫徹自己的意誌!到時候無論是檀音還是冼晴蒼,他們的命運都掌握在你手裏!你也可以徹底地實行你的新法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把我騙到棉城來教我,就是為了這個?”我看著眼前這個人,隻覺得他無比陌生。

“我知道你對我剛才的說法心懷反感,”季遊說著,恨恨地踢了浴桶一腳,“你反感我,卻不知道我其實也反感你——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明明有機會君臨天下卻偏偏選擇屈居人下——你是這樣,他也是這樣!我簡直不可理解!”

“他?”我抓住他話中的關鍵,“他是誰?”

“你現在還不必知道,”他說著,有些煩躁地在浴桶邊來回踱步,踱了幾圈後,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算了,我們先不談這個。等你以後想談的時候我們再談。記得一點,如果你改變了主意,一定要來找我。”他說著,十分認真。

我說:“好。”

那個時候我還不曾料到,我會為自己這個敷衍的回答付出什麼代價,也不曾料到,以後的生命中究竟還有些怎樣的軒然大波。我隻是希望他不要再就這個話題企圖說服我,使我覺得他如此陌生,於是隨口作答。

我說了這個好字以後,他果然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情。他替我洗了澡,便把我抱回床上,找了些書來給我消遣就走了,隻等到了晚上才來給我喂藥。藥果然是有效的,我在床上躺了三四天,便覺得四肢漸漸有了痛感,而且行動也不再那麼吃力。我於是要下床去看臨弦,隻是季遊和檀音都不肯。檀音說:“那些人,找個人照顧著,時不時來給你回話就是了,何必親自去看?”

我輕輕地哼了一聲,十分想問他“那些人”是指哪些人,看他當時為我身上的毒解得差不多了而十分高興,這才忍了忍,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又過了一日,中午,我正在整理前些日子在棉城發布的所有法令,檀音突然闖進來,興衝衝地往我桌上扔了一隻盒子,說:“我把你從冼家贖出來了,哈哈,從今以後你就是真真正正的檀尋道了!”

我聽他說這麼突兀的話,一開始隻是覺得好笑。我說:“你又發什麼瘋?”目光投到那盒子上,突然怔住了——

這、這不是冼家的白玉盒子麼?

“你從哪裏弄來這個東西的?”我打開盒子一看,自己的課業記錄全在裏麵,不禁呆了:“這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檀音還得意洋洋,“我把你從你大哥那裏換了出來,從今以後,你就和冼家毫無瓜葛了!”

“你說謊!”我把盒子拋到他腳下,厲聲道:“大哥才不會做這種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老實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