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檀音給我調了五個人做幫手,其中不僅有禹從文,還有銘生——我一見到他就十分開心,因為當日在岐國的時候我就很欣賞他。然而盡管如此,當著其餘四人的麵,我也並沒有給他特殊待遇。因為隻是第一次見麵,我問了每個人的特長,又給他們講了講棉城各方麵的狀況就叫他們散了。五個人中四個都很快離去,隻有禹從文一個人自覺地留了下來,使我不自覺歎了一口氣。
“歎什麼?”禹從文見在場沒了外人,馬上挪了位置,坐到我身邊來笑著問。
我把桌上的糕點盤子推給他,又順手替他倒了一杯茶,道:“我還以為銘生也會留下來呢,畢竟是舊識嘛!誰知道他根本不這麼想。”
禹從文接了茶,仰頭灌了一大口,抹抹嘴,大笑:“他這人就這樣,識時務得過了份,反而讓人覺得不好相處,當日在岐國你不就見識過了?”
我想起他規勸我們不要在檀音麵前太過放肆,不禁一笑:當初聽不進的話,如今看來,也覺得有兩分道理,這可不知是我變了還是時局真的不一樣了。
“聽起來你同他處得不好?”我問禹從文,話裏自然有取笑的意味。
禹從文揮揮手道:“也不是處不好,隻是一般而已。我畢竟不像錢伶,擅長和這種做起事來彎彎繞繞的人打交道!”
“他和錢伶處得好?”
“他原本就一直跟著錢伶,聽說他就是錢伶和那人一起發掘的。”禹從文說——他說話還是那樣兒,多大的人物也敢直呼名字,就是提起檀音也永遠隻說“那人”。這姿態使我十分喜歡。
所以我在他麵前也不掩飾,心裏覺得失望,就真真地歎了一口氣。
“又歎什麼?”他問,很親熱的語氣,一副“誰欺負我小弟,我就替小弟你出頭”的模樣。
我見狀反而笑了。
“我在歎自己以前怎麼就那麼遲鈍!明明跟在檀音身邊,又明明欣賞人家,怎麼就讓別人把他拉攏了去!”我說,十分遺憾的口氣裏雖然有七分是誇大了的,但是也有三分是真的。
“那有什麼關係!”禹從文安慰我,“他不是又被調到你手底下做事了麼?你再把他拉攏過來不就完了?”他說得不以為然。
我聞言笑了笑,再問些我離開以後他們遭遇的事情,這個話題就被漸漸轉開了。
檀音替我找齊了幫手,很快就給我發了官印,又替我張榜公告各地官員,叫他們在必要的時候給我最大程度的支援。我走時打聽到了臨弦住的院子,順便也把他帶走了。我估計著光明正大向他要人,他肯定不給;反而是私自順走了,他第一未必能及時發現,第二就算發現了不一定會認真地派兵來把人壓回來。
果然,我帶著臨弦上任了半個月,檀音才在來往的文書中提及這件事。他的意思是我若要侍從,他手邊多得是。我堅持說臨弦學問深厚,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他嚷嚷了兩次,也就無可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