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還在無聊中渡過。不知不覺,我已經變得“才藝雙全”。我現在可以用古箏流暢的彈出伯牙的《高山流水》,還可以文筆規整的為定國公回複家書,我更可以將長風居士那幅蘭花圖臨摹得惟妙惟肖。我終於總結出,人才是可以逼出來的。
將手邊的蘭花圖晾幹,掏出請人為我專門刻製的印章,上麵隻有“隨心”兩個字。在畫卷的左下角一印,算是了事。
“清露,過來瞧瞧我的畫能不能以假亂真?”清露正端著一盤水果進門,我略有炫耀意味的招呼她。
“哇!小姐,這畫和之前那幅簡直一模一樣!”這丫頭的反應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真的?那你拿出去賣好不好,若是買得出,銀子歸你!”要是真的買得出,本小姐便又多了個糊口的技能,那也不錯。
清露立刻兩眼放光,接過畫卷,在新蓋印章的地方吹了吹,然後將畫軸細心卷起。
“那……奴婢就先謝過小姐啦,奴婢這就去賣掉它,嗯,買多少呢?”清露笑嘻嘻的邊往外走邊琢磨,價錢不能定得太高,定少了又不值得一賣。
走到門口,雲玨剛巧翩翩而來。
“王爺萬福金安——”
“嗯,起來吧,怎麼這麼高興,手裏拿著什麼?”雲玨瞟了一眼清露,指著畫軸問道。
“回爺的話,這是小姐賞給奴婢的畫,奴婢正要拿出去賣,小姐說了,賣的銀子全歸奴婢……”清露說著,打開畫軸,呈給雲玨看。
隻一眼,雲玨的臉變了顏色,“去帳房取一百兩。”聲音冷冽,表情淡漠。將畫軸一合,淡淡的掃我一眼,便拂袖離開。
“這,這……小姐……”清露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等我拿主意。
“去吧,我的作品能值一百兩,真令我吃驚!清露,你該請我吃頓大餐!”我背靠書架,笑得如沐春風。
“奴婢在意的可不是這一百兩。”清露快步走到我的麵前,緊張說道:“王爺……他生氣了!”
“沒關係,怕是誤會了,你先去領賞吧!”我離開書架,錯開清露走了出去。
——
湖邊有個精致的六角亭,名曰:望月亭。裏麵那個蟒袍玉帶的男子正在失神,手裏撚著魚食,無意識的向水裏拋灑。順著銀色華冠垂下兩條細軟雪紗,隨著拂起的清風四處搖擺。
“小姐,原來你在這裏啊,”清露領了賞銀便到湖邊找到了我,手裏還多了一包東西,“奴婢剛剛在前廳經過時,李總管將這個東西讓奴婢轉交小姐,說是有個叫紅日的公子送來的。”
紅日!
我接我包裹,還真有點沉。打開一看,正是當日他輸給我的那套象棋連帶棋盤。這家夥怎麼想通了,一定是因為沒有遵守賭約而心裏慚愧得夜不成寐。這會兒,才想著把東西送來。正要收起包裹,裏麵有一張字條掉了出來。展開一看,字跡雋逸有力,約我黃昏後醉香居見。
我勾著唇,這個紅日,今兒舍得請客了。哼,不吃白不吃!
再看一眼雲玨,他俊美的背影讓我無奈,人生有時就是這樣,越是在意的,越不是你的。
回到馨蘭居,我換了套鬆垮的青布白雲長衫,腰上紮條流雲帶,將長發挽進軟紗襆頭裏,喬裝成俊俏少年的模樣,匆匆對清露囑咐幾句,便出了門。
趁著時間還早,我搖著折扇,故作風度翩翩的在街上亂逛,時不時的還向擦肩而過的姑娘拋了媚眼兒。
沿途打聽,在城北的醉翁河畔尋到了一處臨水而建的小型酒家,金絲楠木匾,上刻“醉香居”三字朱紅狂體。門口兩根絳紅圓柱高掛蒼勁飄逸的行書酒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