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沈婆婆(1 / 2)

“你找地方睡吧,我下樓弄點吃的。”王瑩說。

“一桌子菜呢,你還怕我餓死?”楊春發笑道。

“那菜能吃嗎,傻子。”她轉身下樓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楊春發也是刑警學院科班出身,畢業後,被挑中從事國安事業,這些年淨跟老外打交道了,他隻做一件事——觀察,盯梢奇怪的人,揣摩奇怪的事和查探奇怪的環境。

整個屋子中最奇怪的就是桌子,客廳狹小,而那桌子卻大得不成比例,而且四麵鏤空雕花,含著古氣,不似現代的物件。再看滿桌子的菜,第一種感覺色澤鮮豔,他也算走南闖北的人,半數菜完全看不出是用啥做的,有盤菜中立著個像哈密瓜的東西,居然還雕著花鳥,這能吃嗎?魚倒是鯽魚,掀開魚腹,裏麵裹著幾片紅肉。他在濃膩的湯汁中發現一個鳥頭,鴨不像鴨,鵝不似鵝,鳥嘴根部鼓了個大包,“天鵝肉?”他喃喃道。絕對不可能!這年頭哪還有天鵝啊。他想幹脆嚐上一口,卻找不到筷子,也沒有空碗。

如果說這六人都是中毒,怎麼不見六副碗筷?他把疑似哈密瓜放到一邊,將盛瓜的瓷碗抄在手中,這碗透著淡淡的青綠色,觸感輕薄,光澤溫潤,碗底刻有“奉華”二字。桌子上26件各式碗碟,都有“奉華”的字樣。

門鎖響動,王瑩開門進來,手裏提著一袋熱氣騰騰的包子。後頭跟進來幾個人,個個穿著白大褂,戴白口罩,手上還套著消毒手套。這幫人一進來就七手八腳地往擔架上抬人,誰都不說話,氣氛嚴肅、緊張。

楊春發接過包子,感覺吃不進口,那些焦黃的消毒手套看著有些倒胃。領頭的是個老醫生,白發稀疏,戴個黑框眼鏡,立在門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子上的菜。

“哎,你們也不看看是啥病,就把人抬走?”楊春發衝他隔空喊道。

“不需要。”老醫生小聲說,似乎怕吵到誰。

“啥意思?”楊春發不滿道。

“早上報的案,你們怎麼現在才來。”王瑩幫腔道。

老醫生哆哆嗦嗦從兜裏掏出一個紙包,打開來居然是個瓷碗,正是桌子上的那種,他顫聲說:“麻煩您,幫我還……還回去。”

楊春發衝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喝到:“哪來的?”手裏還有半個包子,也捏扁了。

“昨天我來過!我來過,昨天是四樓……四樓一家三口倒在客廳,就跟他們一樣,”老醫生急促地說:“那桌子昨天不在這的,它在四樓!碗是我順手拿的,不隻是我,你們所長也拿了,好多警察都拿了!”

也不知他哪來那麼大力量,一胳膊肘頂開楊春發,把碗拋在地上,追著最後一個擔架往樓下跑。

楊春發跟了下去,隻聽下麵一聲驚呼,老醫生在二樓滾了樓梯。

“沒事吧?你別跑,我就問個事。”楊春發語氣和緩,“這些人得的是啥病?”

“不是中毒,腦袋也沒事,深度昏迷,或者說是植物人,得先觀察三個月。”老醫生趴在地上說。王瑩將他扶起。

“警察同誌,你信我一句,這樓我昨天看就不對勁,趕緊清空住戶,明天,我可不想再來了。”他說罷,扶著樓梯踉蹌地下了樓。

“你們所長哪是晚上有任務,他是偷了東西在避嫌啊!”楊春發說。

“咱們也不管了。”王瑩恨道。

“樓上的東西應該是古董,丟了咱們是要擔責任的。”

“已經丟了,不管了!走,丟了也是他們偷的。”

楊春發知道拗不過她,她可不怕單位領導,平時她在派出所搶著幹活,那屬於發揚風格,她根本用不著看誰的臉色,因為她爸(就是他的老嶽父)是市公安局的大頭兒,問題是這層關係沒幾個人知道。

“樓上鑰匙給我。”楊春發張開手。

“幹嘛?”

“樓上門還沒關吧?”

她將鑰匙遞給他,“那你先上樓看一會兒吧,我回單位叫人過來,過三條街拐個彎就到了。讓他們守著!明天少一件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