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明妄。他並沒有起身,而是伸出白皙的手,隨意的撥動溪中水流,略顯慵懶。
“怎麼不說話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問,但我並不想給你一一解答。這樣吧,我隻回答你三個問題。你好好想想吧。”明妄頗為正色道。
敖鉞這才回過神來,不假思索的就是第一問:“你是誰?”
“你體內的房客。順便附贈你一個回答,我早已身死道消,如今的我,一道殘魂罷了。”明妄說到自己自己已死,語氣並無半點波瀾,說完便示意他繼續問下一個問題。
敖鉞有點抓狂,這算哪門子回答?等於沒答啊!敖鉞這回思索了一番後,又問道:“為什麼要幫我。”
“我有一大仇未報。”
“何仇?”
“殺父之仇。”
“好,我幫你。”敖鉞道。
明妄道:“怎麼,如此爽快?不怕我騙你?不怕我日後加害於你?”
敖鉞搖了搖頭,答道:“父母二字若是拿來騙人,那我也無話可說。害我?你若是想害早就動手了。何必跟現在一樣與我廢話?不該問的,我不問。我也不想知道。比如你是怎麼進我體內的。”
明妄露出讚賞的表情,不愧是父子倆,回答也都如此相似。這些年的屈辱確實令敖鉞心智愈發成熟了,都會給他下套了,他裝作什麼也沒有聽見,用右手捋了捋鬢發,一本正經地道:“好,你問完了,該我了,我就求你一件事。”
“求?”敖鉞有些不解。
“嗯,我求你當我徒弟。”明妄露出一個頗為古怪的笑容,令敖鉞不禁打了個冷顫。敖鉞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以前的愛好就是收徒弟,享受那種受人尊敬的感覺。那幾萬個徒弟練到最後都跑了。如今雖然是殘魂,但好不容易碰見個活人。我又怎麼能放過你呢?另外你,應該需要實力吧。嘿嘿……”此刻明妄的笑容在敖鉞看來十分的瘮人。
幾萬人都跑了?他是不是有虐人的喜好啊!不過有一點明妄說對了!想起今天發生的種種,他需要實力!想要在這個世上不被人欺負,隻有實力!
敖鉞見明妄都拉下臉來“求”他了,他也不好拒絕。本來就算明妄不提,他也要拜師,就算付一些代價,他也要拜師!一個修為超過元嬰的修士在他的體內!
這是他敖鉞的機緣!不過現在卻有點趕鴨上架的意味。算了,他又不吃虧,頂多被他折磨折磨。
當即一咬牙,“徒兒拜見師尊!”敖鉞也是幹脆,跪下便是一記響頭。
“嗯,好。從此以後你便是我明妄的徒弟了。日後我的事零零總總都會跟你說的。現在還不是時候。”明妄有些開心,撥開水流,濺起一陣水花。
敖鉞瞳孔微微一縮,嘴角露出一抹尷尬的微笑,片刻後,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以後將會如何?”
一聽這話,明妄倒是嚴肅了起來,“這一生,你將和一個了不得的東西爭命。”明妄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感情。他的手依舊在水中撥動。
“和誰爭命?”敖鉞起身走向了明妄,路過樹下,拈了一片桃花,在明妄身旁停下。
明妄將手從水中抽出,向了他幻化的天空指了指。
“它。”
敖鉞順著他的手指望向天空,道:“若與天爭命,幾成把握?”
他豎起了個一根手指。
“一成?”敖鉞驚呼道。
“一成還算好的,有時候十死無生。修行,既是爭命,又怎會容易。”明妄笑道。
“情理之中。”敖鉞聽後又道。
“你是個聰明人。”明妄道。
“雖說一個是我立馬死,一個是我之後說不定那天會死。但我還是想多活幾天。”敖鉞擺了擺手道。
敖鉞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桃花。輕吹了一口氣,任它徑自飄落溪中不沉。敖鉞的命運不正如這溪中桃花隨流,前路明滅,始終不定。
敖鉞閉上眼,道:“師父,我要怎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