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共同致“負”(2 / 3)

“不是,不是呀,你千萬別胡思亂想哦,我怎麼會騙你呢?我那樣講,是因為我到現在都沒辦法確定沉下去那人就是他啊……”驚恐此起彼伏,此刻已傳染至裴思格的眼中。

“那你為什麼在警察麵前一口咬定那人就是他?既然你又不那麼確定。”美鵑眼中的光芒死灰複燃。

裴思格移步床前,索性坐了下來,“唉,我該說什麼呢?假使我告訴你,除了旅遊意外保險之外,我以為甄伍身上一定還有更多保險的,你信麼?你也不想想看,我要是告訴警方‘不確定’,那性質很可能就是人口失蹤,保險金拿不到的呀……”

廚門背後,驚恐轉移至黑暗中忽閃,這個女人也太他媽會撒慌了,簡直荒誕至極,在當時的情境下,誰要能鎮定地想到保險這一層,誰他媽一定是神!也就美鵑這樣身處絕境中的善良女人才會信吧。果然,“那你不早說——嗯!我信你!”看來,謊言如今已變成美鵑賴以支撐下去唯一有效的麻醉劑了。

“對了,既然提到了保險,那我問你呀,甄伍還有沒有別的保險啊?”

“哪有啊——平常想都不想這種事情的。”美鵑不假思索……

裴思格又跟美鵑講了一籮筐寬心的話,挨下來便要告辭了。美鵑拉住她,“這手袋你拿回去吧,是甄伍在我回吉林前買的,都沒用過呢,我留著也是個傷心,況且——我也不喜歡這些名牌,都沒衣服搭呢。”

裴思格恰如其分地推辭了幾輪,終究一臉的盛情難卻,拎起手袋準備出門。甄伍的腸子都快悔青了,折騰了一整天,那4張保單竟然還在那夾層裏沒轉移,現在竟又落到了裴思格的手中。

最要命的是甄伍人還在壁櫥裏一動不能動,想追出去把保單從裴思格的手中劫回來都沒可能。隻能等,最早也要等到晚上8點鍾美鵑進浴室洗澡。可現在幾點?甄伍這一覺睡得連時間概念都睡沒了。好在壁櫥的門是推拉的,他趁美鵑送裴思格出門時拉開一絲縫隙。窗外天色已暗,美鵑關門的一刻,客廳裏有燈光照入臥室。

美鵑返回臥室,沒開燈,沒換衣服,掩麵撲到床上,嚶嚶抽泣。她哭了很久,哭到甄伍的心都碎了。近在咫尺卻不能撫背安慰,甄伍的眼眶也跟著濕潤了。他摁住了一股又一股現身的強烈衝動,不能!這樣拉門出去,不把她嚇死才怪,壁櫥裏的陌生人,突然出現在眼前,就算甄伍把臉笑成一朵燦爛的喇叭花,那也都隻能出現在驚悚電影裏。

美鵑終於不哭了,但她還是沒換衣服,坐在床沿上打起了電話。

“麗芳姐,我美鵑啊。”……“嗯,辦好了,剛把爸媽送走呢。”……“沒關係的,你心到了就好了。”……“嗯,我考慮過了,我確實需要錢,阿伍我是指望不上了,隻能靠麗芳姐照應我了。”……“怎麼會?我感恩還來不及呢,我真的等錢用。”……“嗯,那越快越好,最好今晚就開工,可以麼?”……“好的,好的,那我約摸三刻鍾後趕到。”

一板之隔,甄伍聽得真切。那個美鵑口中的“麗芳姐”是她初中時要好的同班同學,大名常麗芳,由於過早地走入了社會,沾染了不少社會汙漬,19歲之前墮過3次胎,23歲已離了兩次婚,整日混跡於各類娛樂場所,性格八麵玲瓏,廣交紈絝子弟、嫖賭玩家,可謂“談笑無鴻儒,往來皆白丁”。去年被一個官二代包養,成為那人的地下情人,並在那少爺的庇護下開了一家高檔娛樂會所,專供“成功人士”之“康樂”消費。此人常掛在美鵑的嘴邊,但一來作為笑料,二來作為警戒丈夫莫要誤入歧途的反麵教材,動不動就半真半假地來一句:“要不要介紹常麗芳給你認識,教你學壞?”

此人向來為美鵑所詬病,故與她也罕有來往,可緣何今日卻被美鵑親昵地喚作“麗芳姐”?有點莫名其妙!另外,美鵑這是要去做什麼?開什麼工?難道……甄伍不敢往下想,他怕自己再也控製不住衝出去。

臥室的燈亮了,隔壁櫥門也終於被美鵑拉開,甄伍知道她要更衣出門。10分鍾後,縫隙裏的身影變得妖冶媚麗,添了幾分風塵味。這其實已經印證了甄伍的猜測,可此時他心裏滿是悔與痛而非怒,這一切當然不能怪她。

美鵑出門後,甄伍方得解錮,換上鞋後也顧不得深究妻子去向,行色匆匆直奔裴思格家而去。那是甄伍背債買下的一所小套公寓,房產證上隻寫了裴思格一人姓名,日期就在甄伍與美鵑婚後的一個月,此事美鵑自然是不知情的。在那所公寓裏,甄伍與裴思格共度了一年多快樂的偷情時光。而此間美鵑對丈夫唯一的不滿,僅是工作太忙,疏於伴她左右。甄伍口袋裏的匙環上,同時掛著那所公寓的鑰匙。

甄伍在家是獨養兒子,從小隨父母住在七寶,家裏大小十幾間私房,父母都沒有工作,全靠出租私房的收入維持生計。甄伍大學畢業後也沒找到份象樣的工作,23歲那年先是父親去世,24歲時母親也離他而去,房產自然都留給了他。同年趕上了動遷,十幾間私房換來了3套3居室和1套2居室,都是同地段的小高層公寓。05年,甄伍25歲,終於拿到了同一小區內4套新房的鑰匙,他留了一套小的自住,其餘3套全租出去,靠收租吃飯倒也過了一年安穩日子。但他並不滿足,一直在尋找機會。所幸終於被他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