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處理了屍體後,墨子染就一直呆在原地,目光眺望之處,是酒千歌離開的方向。
眼見天際升起一點點的魚肚白,他的眼睛澀得發痛,卻依舊未眨過一次眼。
他站了多久,從窗戶偷看的阮江雪就站了多久。
等待一縷朝陽傾瀉,她才下了台階,笑著走到墨子染身側:“怎麼這麼早起?”
“在想事情。”他習慣性地淺笑,轉身打算回房。
卻在餘光瞥見遠處徐徐而來的人影後,生生地頓住腳步。
而阮江雪也終於明白,子染站了一夜是為了什麼。
酒千歌完好無損地回來了,神情平靜地拱手,輕喊一聲:“墨大人。”
麵色無異得讓墨子染都心生詫異。
他單薄的雙唇緊抿,轉身朝房間走去,淡聲道:“進來。”
“有什麼話非要避開阮姑娘說不可?”酒千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眼底是一片的冷漠。
阮江雪一驚,目光緊緊地看著墨子染,隻見他眸光微斂,甚是不悅。
“我先回去。”她善解人意地準備退下。
酒千歌突然伸出手臂,摟著墨子染的脖子,腳尖一踮,便親上了他的臉頰。
朱唇輕輕地貼著白皙的肌膚,千真萬確,毫無縫隙。
阮江雪臉色煞白,震驚地踉蹌一步,“你們……”
難道子染真的斷袖了?!
“昨夜是我鬧別扭了,不會生氣吧。”酒千歌彷佛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自顧自的和墨子染微笑。
他垂眸,清晰地看清她毫無笑意的雙眸,心頭一歎。
她,終是怪他的。
手一勾,便摟住酒千歌的腰,直接從窗戶躍回房間,反手關窗,隔絕了阮江雪的視線。
“去哪了?”他嗓音低柔,擾得人心癢癢。
瞧著溫柔的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關心自己。
酒千歌沒有掙脫他的擁抱,嗤笑道:“自然是為墨大人查案了。”
他深邃地望入她的眼瞳,彷佛要把她的想法都探得一清二楚。
房間彌漫著詭異的靜謐,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圍繞其中。
他不言,她不語。
良久,還是他先啟唇:“以後萬事小心。”
同時,撩起她的衣袖查看傷口,發現包紮完整後才放心下來。
“墨子染,我最後問你一遍。”酒千歌漸漸地斂起笑容,神情凝重而憂傷,“輔助皇上嗎?”
昨日她冷靜地想了整整一晚,回憶起涼城兩人的往事,察覺到有些疑點。
……
“你認識琪一?”
“也許吧。如果我剛才的話沒錯,那麼我們的立場並非對立的。”
……
“你真的確定好了嗎?”
“什麼意思?”
“接近我,會有很多的危險。”
……
“我欠你的以身相許,現在就可以還!”
“等你紅妝披身之日,我自然會來取。”
……
他訴說身份時的猶豫,表達心意時的深情,保她貞潔的溫柔,也許他真有什麼隱情的。
她想再確認一遍。
墨子染眸中暗波洶湧,如同不斷拍打著礁石的浪花,平息複又湧起,最終,歸於平靜,吐出一個字。
“是。”
酒千歌勾著他脖子的手指變得冰涼,緩緩地滑落,聲音驟冷:“那你還將我留在身邊做什麼!”
“讓你死心。”他眸光黯淡。
“現在的擔心和溫柔呢!”她一把攥起他的領子,褶皺的痕跡暴露他的怒氣。
“我待人一向如此,你不知?”
是啊,對於她這個敵人,還幫忙提供易容高手,真是體貼至極。
手指一點點地鬆開,她的嘴角再次揚起虛假的弧度。
嗓音沙啞:“很好,千歌不會辜負墨大人的厚望。”
墨子染似乎不願繼續這個話題,坐下倒了一杯茶,問道:“對於這個案件,說說你的看法。”
“千歌猜測,百裏高宣和王真盜墓途中確實發現了什麼重大秘密,隨後王真想搶奪,便放火燒死他。”
因為她知道了卷軸,才會這樣想。
“連自己也一同燒死?”墨子染挑眉,似乎不太認同。
“也許放火的時候發生了爭執,王真來不及逃離。”
叩叩叩!
匆忙的敲門聲響起,很快便傳來安永的稟告:“大人,案件有新的發現!”
“進。”墨子染雙眸一閃。
安永推門而入,看見酒千歌的時候頓了頓,隨後呈上書信:“這是在王真舊宅發現的。”
展開一看,眾人都怔住了。
書信寫道:盜墓之事若被發現,我定拉你陪葬。落款人:百裏高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