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柔的氣息越發的虛弱,估計再過一刻,就會斷氣。
酒千歌決然地擋在跟前,等著那一時刻的到來。
“酒千歌,我最後說一次,讓開!”
墨子染感覺到林巧柔微弱得不成樣子的呼吸,腦海仿佛不受控製一樣,拚命要去把她救出來!
酒千歌神情堅定,一聲不吭地維持原狀。
墨子染雙眸湧出猩紅的血絲,驀地揚起長劍,朝她迅猛地揮下。
酒千歌隻感覺凜冽的冷風襲來,肩頭處傳來一陣陣涼意。
他的長劍在接觸到她肌膚的一刻,頓住,卻也割破了她的衣衫!
隻要再往下,就立刻會出血!
酒千歌自始至終都沒有眨眼,隻是直勾勾地凝視著他,充滿著信任。
“染,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你也不會的,對不對?”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雙唇緊抿的墨子染,不由放緩了語氣,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
“染,還記得我懷著長卿的時候嗎,我們還沒成親,你也不在身邊,但我還是堅持要把他生下來。”
墨子染有一瞬間的恍惚,思緒仿佛隨著她的話飄回從前。
當時知道她有喜,是在書信裏得知的,他的酒酒那麼出色,早就為了讓孩子安全出生做好了準備。
“九月懷胎,我早產了,你毫不猶豫地從戰場趕過來陪我,那一刻,我知道你不會為了江山拋棄我,更不會為了別的女人而拋棄我。”
墨子染的手指有些鬆動,看著她的眼神夾雜些許的迷離。
“長卿……”他不由低喃,腦海中浮現那一抹小身影。
酒千歌眼睛一亮,似乎看見了希望,重重地點頭:“還有風吟,墨風吟,你們錯過了四年,難道還要和他繼續錯過嗎?”
墨子染握著的長劍徹底地離開酒千歌的肩膀,垂在身側。
“酒酒。”他痛苦地呼喚,覺得腦袋漲得幾乎要爆炸。
“染。”
酒千歌伸手捧著他的臉蛋,心痛地撫著他緊擰的眉頭:“沒事的,一會就沒事了。”
墨子染點了點頭,迷離的目光越過她頭頂,看向身後綁著的林巧柔時,身子倏然一僵。
林巧柔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
那一雙自帶媚意的眼睛虛弱無助地凝視著他,絞著不放。
即使沒有說一句話,都能看出她在透露一個消息,救我!
墨子染之前所有的迷茫一掃而空,倏然推開酒千歌,用力地揮劍,砍向束縛著林巧柔那一根快要斷裂的樹根!
酒千歌踉蹌幾步,看著他即將落下的劍刃,臉色大變,立刻朝林巧柔撲了過去。
劍順著她的後背狠狠地落下,血濺四方!
酒千歌的雙唇瞬間失去了血色,痛楚蔓延四肢百骸,整個背部都火辣辣一片,眼前都視線都慢慢變得模糊。
那是足足一把劍身長度的血痕!
奄奄一息的林巧柔還是把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眼底不由湧出一抹釋然。
即使她死了,也要酒千歌陪葬!
最後一股氣都身上的樹根吸走,林巧柔支撐不住,徹底了閉上了眼睛。
酒千歌用盡最後所有的力量,擋在林巧柔身前。
即使墨子染還要砍多少下,都不會放手!
隻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體,一劍之後,便漸漸失去了意識。
暈倒之前,聽見身後傳來墨子染驚恐的一聲嘶吼:“酒酒!”
四周的場景再次發生變化,大樹也隨著消失。
墨子染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他為了林巧柔一次次地傷害了心愛的酒千歌。
然而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酒千歌血淋淋地倒在自己麵前。
他渾身的血液都冰冷到極點,驚慌失措地抱住她的身子。
沾手的,便是一片駭人的血跡。
為什麼會這麼多血,發生了什麼事!
墨子染的手禁不住顫抖,整張臉都白了起來,連忙抱起她,跌跌撞撞地跑出這個森林。
“來人,來人啊!”
他的嗓音暗啞得不成樣子,如同一個彷徨失措的孩子,四處求救。
附近的一個村莊裏,恰好有人經過,聽見聲音便回過頭,看著滿是鮮血的兩個人頓時嚇了一跳。
“大夫在哪裏!”墨子染歇斯底裏地大吼。
那人怔了怔,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館:“在……”
話還沒完,墨子染就一陣風地消逝在他麵前。
嘭!
醫館的門就驟然撞開。
正坐在凳子上看書的大夫嚇得身子抖了抖。
“療傷!”墨子染立刻將酒千歌安置在病床上,把大夫拉過去。
大夫看著他的手指,不禁微怔。
因為聽他的語氣非常富有威嚴,但手指卻在顫抖。
當大夫看見酒千歌背後一條可怖的刀痕後,臉色大變:“這……這傷得也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