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問題,就是要講真話。那一天我講過,我們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今天再說這樣一點,就是要講真話,不偷、不裝、不吹。偷就是偷東西,裝就是裝樣子,“豬鼻子裏插蔥——裝象”,吹就是吹牛皮。講真話,每個普通的人都應該如此,每個共產黨人更應該如此。
什麼叫不偷?我曾經看到過這樣的事情,把別人寫的整本小冊子,換上幾個名詞,就說是自己寫的,把自己的名字安上就出版了。不是自己的著作,拿來說是自己的,這是不是偷?呀!有賊。我們黨內也有賊,當然是個別的、很少的。這種事情曆來就有的,叫做“抄襲”。這是不誠實。馬克思的就是馬克思的,恩格斯的就是恩格斯的,列寧的就是列寧的,斯大林的就是斯大林的,朱總司令講的就是朱總司令講的,劉少奇講的就是劉少奇講的,徐老講的就是徐老講的,哪個同誌講的就是哪個同誌講的,都不要偷。
什麼是不裝?就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孔夫子的學生子路,那個人很爽直,孔夫子曾對他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懂得就是懂得,不懂得就是不懂得,懂得一寸就講懂得一寸,不講多了。為什麼世界上會出現“裝”?為什麼有人感到不裝不大好呢?這是一個社會現象。偷是社會現象,裝也是社會現象。裝的現象現在特別多,在我們黨內也特別多。愛裝的人,是他母親生下他來就要他裝的?他母親懷他在肚子裏就在觀音菩薩麵前發誓、許願,一定要生一個會裝的兒子?當然不是,這是社會現象。我們黨內曆來不允許裝。不知道不要緊,知道得少不要緊,即使對馬列主義知道得很少、馬列的書讀得很少也不要緊,知道多少就是多少。在這裏我提出我們要讀五本馬列主義的書。馬克思的一本,就是《共產黨宣言》,是和恩格斯合著的,但主要是馬克思著的。恩格斯的一本,就是《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列寧的兩本,一本是《在民主革命中社會民主黨的兩個策略》,一本是《共產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列寧這兩本書寫得很好,馬克思、恩格斯寫的那兩本書也寫得很好,這四本書薄薄的,讀完它們不用花很多時間。此外,還有斯大林主持寫的《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比較厚一點。這本書是曆史的,又是理論的,又有曆史,又有理論,它是一個勝利的社會主義國家的曆史,是馬克思主義在俄國成功的曆史,這本書要讀。前麵四本書也既是理論的,又是曆史的。馬、恩、列、斯的書多得很,如果先讀了這五本書,就差不多了。
還有一個是不要吹,就是報實數,“實報實銷”。在座的同誌不是討論過黨的曆史嗎?有的同誌在發言中說,內戰時期養成了一種習慣,向上級報告工作時,要講好一點,誇大一點,才像樣子。其實這不解決任何問題。我們的工作是整個人民工作的一部分,是全黨工作的一部分,我們都有份,人民都有份。為什麼我現在當首長?就是恰好要我當首長,沒有別的道理,本來張三、李四都可以當,但是點將點到了我的身上,要我當。至於這一份家業是哪個的?是張三、李四的?不是,是全黨的,是全國人民的。延安是誰的?延安是全國人民的。我曾經和一個黨外人士講過,有人說延安是共產黨的,這是不對的。說共產黨在這裏當首長,這是正確的,因為這個天下是我們領導老百姓打出來的。“實報實銷”,要求我們的情報要真實,不要扯謊。要把自己領導工作中的缺點向大家公開,讓大家來參觀,看我這個旅有沒有馬屎、驢屎、有害的微生物,如果有,就來打掃一下,洗幹淨,掃除官僚主義。我提倡人家將軍,有些事不逼我們就做不出來。魯迅先生講過,文章是逼出來的,如果不逼就寫不出來。但是我們不搞逼供信的“逼”。
關於要講真話,我們現在發一個通令,要各地打仗繳槍,繳一支講一支,不報虛數。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一支為一支,兩支為兩支,是知也。這個問題解決了,我們黨的作風就可以更切實了。我們一定要老老實實。
注:這是毛澤東同誌1945年4月24日在中國共產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口頭政治報告的一部分。
(選自《在中國共產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口頭政治報告》
《毛澤東文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