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罷閣,正午初刻。
這個時辰本就是午飯的時辰,欲罷閣不是飯館,自然是一天中生意最為清閑的時段,不過倒也免得欲罷閣裏的小廝和琴師們受餓肚子之苦,跟尋常人家一樣準時吃飯。不過今日的飯菜,好像有些不
同尋常……
這幾日那個下巴上帶疤的小廝跟清如混的很是相熟,清如知道了他本名叫徐雲剛後,便決定親切的叫他——雲兒。礙於清如是貴客,徐雲剛也不敢多言,隻好由著這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叫自己雲兒…
…雖然他也很想問問:為何你年紀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叫你姑姑呢?
剛剛取完名字的頭幾日徐雲剛還在為這個稱呼而傷神,但是今日顯然他的神已經不夠傷了……
“雲兒!來端菜!”清如在廚房高呼。
小廝和琴師們都已經在飯桌前坐定,聽見飯菜好了都起著哄說道:“雲兒,去啊!我們餓著呢!”
“雲兒,慢點走,別閃了腰!”
徐雲剛知道他們的性子,越和他們計較他們便說的越來勁,隻好垂頭無奈的歎了口氣,快步跑向廚房去了。
“怎麼樣,嚐嚐我的手藝吧?”清如叉著蠻腰得意的站在桌旁說著,徐雲剛則目瞪口呆的站在清如身後。
眾人麵麵相覷,隨後直勾勾地盯著那一桌飯菜咽了一口口水。這可如何下筷子啊?
放眼滿桌一共是九菜一湯,但依稀還能辨認出是何菜品的就隻有四個了:首先是涼拌小黃瓜,但是切黃瓜的人好像刀工不佳,切出來的黃瓜最長好似壓根沒切的一整根,最短的也有拇指那麼長,賣
相雖差,但應該還可以入口;其次是一盤從外麵買來的鹵味,這個就不必再說了;再其次是一鍋雞湯,能看出是完全是沾了那隻雞的光,它因痛苦而張開的大嘴就在那鍋混混沌沌的湯中時沉時浮,甚是
駭人;最後一個便是紅燒魚了,這盤魚乃是整桌菜肴的精華部分,也是這九道菜中唯一看起來很正常的一道菜。其餘的就都是黑乎乎或者是粘兮兮的看不清是什麼了,不過整體來說,還不錯。
眾人看了半晌,無一人啟筷,清如奇怪的問道:“你們幹嘛?吃飯啊?”
眾人支支吾吾不敢言語,徐雲剛鬥著膽子陪笑著說:“姑姑,您親自下廚我們深感榮幸,要不您給我們介紹介紹這些菜,我們再吃?”
清如了然一笑:“哦,好。這道是蔥爆羊肉,這道是木耳炒百合,這道是翡翠黃瓜,這道是醬拌蘿卜絲,這道,呃……我想想,呃,我也不記得了,你們吃出來了告訴我,下一道是老湯燉竹蓀,然
後是鹵味,是雲兒特意去平年齋買的呢,這道是我最拿手的紅燒魚,還有一大鍋雞湯,好了,你們開吃吧。”
大家一邊聽著清如的解釋一邊“哦”,心裏想的都是:哦,原來這道菜是這個,原來那道菜是那個。
清如見大夥都不吃,臉色一沉,徐雲剛看在眼裏心頭一緊,趕忙衝著大家擠眼睛,打圓場:“快吃快吃,可千萬別浪費啦!”說完自己先搶了一個人的筷子夾了一塊紅燒魚放進嘴裏,卻沒想到那紅
燒魚真的很是美味,鹹淡正宜,火候正好,是難得的好手藝,徐雲剛一臉滿足的再次去夾紅燒魚,大家看了也紛紛動起筷子,不過大多都是衝著小黃瓜和紅燒魚去的,畢竟這隻有兩個菜看上去味道應該
差不了。
看著大家吃的很香,清如終於開懷一笑,心下暢快,覺得剛剛的油煙味都沒有白聞。因為被油煙熏得暈頭轉向,清如一時半刻也吃不下飯去,就想到門口站站吹吹清風,解解油膩。
清如說了句:“你們吃著,不夠還有。”隨後就提著裙子走到門口去了,清如站在門口望著來來往往的凡人,他們的步伐有的急促有的悠閑,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小孩,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自己
的命,可是自己的命到底在誰的手裏呢?
清如看著門前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街道竟忽然哽咽起來,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便聽見一個男子驚慌的大叫:“姑姑,救命啊!”
夫夫山中。
這餐飯吃的很是賓主盡歡,雖然有些分不清在這座山頭上到底誰是主誰是客。
千裏沒想到那麼大的一條蛇吃的竟然這麼少,幾口便捂著肚子嬌嬌氣氣地說她吃飽了,千裏一副看不上的表情狂吃一通,幾乎吃掉了平時自己的雙份飯量,直到把自己撐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