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一個寒夜,吃上一碗濃香四溢的疙瘩湯,著實令人通體舒暢熨帖。
郭朝陽一天沒吃上頓正經飯,又在冷風裏凍了兩個小時,直到一碗熱湯下肚,身子才暖和起來。
周海澱胃口極佳的樣子,吃了兩碗,還覺得不飽不過癮,郭朝陽攔下了他,“晚上別吃太多,容易存食,胃不舒服。”
周海澱還有些意猶未盡,“我找點酒來,就著牛肉小喝一點兒。”
他拿出一瓶白酒兩隻酒杯來,對朝陽說:“陪我喝點兒,酒能驅寒。”
“嗯。”其實,他不邀,郭朝陽也打算喝口酒,換半夜安睡。
更何況,這酒是好酒,一開瓶就有撲鼻香直直竄到五髒中,入口的一霎又辛又辣,回味卻是甜的,內裏隻覺亮堂舒軟。
三五杯下肚,看著郭朝陽眼睛眯起來回味的模樣,周海澱笑了,“我的大小姐,這酒不賴吧?不比我妹婚宴上的茅台差吧?這可是十二年的窖藏啊,我家老爺子隻在有客人來的時候才會開這酒。”
“再倒杯。”郭朝陽指指他手裏的酒瓶,又指了指自己的杯子。
“還想喝啊?”周海澱這回笑得有些陰謀詭計的感覺了,“想喝酒還不容易,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不光這瓶給你喝,明天我再拎兩瓶送你。”
“什麼事?”這酒雖然醇香,但是度數也高,郭朝陽的酒量並不好,此時已經雙頰微泛粉紅,麵若桃花了。
“明兒去駕校報名,抓緊學開車。”
郭朝陽語帶嬌氣地說:“開車好累的。”
“坐外人的車,好危險的。”周海澱模仿她的語氣說。
郭朝陽撅嘴,他放下酒瓶,繼續諄諄教導:“今天恰好趕上我在給你打電話,萬一要是下次你連個手機都沒在身邊,或者再遇見更壞的人呢?別讓我擔心,你這樣我真的放心不下。”
他說的在理,郭朝陽隻好搬出最後一招:“會開車也沒用啊,我又沒有車,而且,我也不打算買車!”
周海澱笑得如釋重負:“隻要你順利考下本來,我送你一輛。”
“我不要你那輛舊吉普。”郭朝陽奪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哈哈,你喜歡什麼車咱就去挑什麼車,進口的話,早點下訂單還能早點提到車。”周海澱無奈又寵溺地看著這個可愛的貪酒人。
郭朝陽喝完這杯,眼睛裏水汪汪的,煞是好看。“可是……可是,我還是……哎呀,我和你說實話好啦。姥姥不在以後,我爸就把我的戶口遷回了杭州,我雖然叫朝陽住朝陽,可我戶口可不在朝陽,也不在北京,我要是在這兒學車,就要去辦個暫住證。”她打了個酒嗝,“一想到辦那個東西,我就不開心,所以就一直沒考駕照。”
周海澱差點沒被她這個理由噎到,居然是因為不願意辦暫住證所以就索性不考駕照。
“我的大小姐,你不願意辦這個證,我去給你辦,好不好,你想入戶哪兒?朝陽區還是海澱區?要不,辦個我香山別墅那兒的昌平也行。”
“你想得美,這麼簡單就把我騙進你家的戶口本裏去了啊?”郭朝陽一揚脖,又是一杯。
周海澱的手從她背後繞過,攥住了她拿杯的手腕,“那你說個方法,不管多難,我都照辦。”
郭朝陽扭過頭,正和他鼻尖碰鼻尖,四目相對的一霎那,她不知道自己是更醉了些還是清醒了些,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左邊胸腔裏的心髒驟然緊縮了下。
她隨著自己的下意識伸手撫上周海澱的鬢發,輕輕地、若即若離地,向上蜿蜒至發頂,她一邊撥著他刺人的男士發梢,一邊笑著柔聲問道:“你是在哪裏剪的頭發?”
周海澱沒回答,等到她收回看著自己手指的視線後,他才收緊懷抱,如願以償地吻上了她。
不同於適才在電梯裏的強勢,這個吻是香醇的,綿綿軟軟的,彼此間的氣息仿佛春風一樣和煦。他像個藝術家一樣,把她的唇當做藝術品似的,用自己的唇舌去雕琢、打磨,耐心極佳。
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和疲倦,有時配合他的節奏,有時則靜待他的侵略,她的手從他的發頂滑到他的腦後,又滑到他的後頸,那輕柔的碰觸總會讓他更加失控。
良久,周海澱依依不舍地離開她的櫻唇,停在她的嘴角,情人一般呢喃著:“今晚……別走了。”
郭朝陽大口喘著氣:“晚上還有工作沒做完呢。”
他撒嬌地“嗯”了一聲,“工作做起來太累了,我們換個做起來不累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