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節要到了。
山裏的孩子不知道有個感恩節。老師是大學生自願者,她知道。她也想讓山裏孩子過一過洋節。
上課前,就對孩子說什麼是感恩節,感恩節的由來等等。山裏孩子生活困難,更應該讓他們知道父母們活養他們不容易。她想讓孩子們上課前各畫一張畫,用畫的形式表達自己感謝誰,愛誰。
她將一張張白紙分發給所有的孩子。讓他們自己畫。
孩子們各畫各的。有的畫樓房。告訴人們,在山裏,大人們為了造一座房子是多麼的不容易!有的畫牛。想說,山裏沒有機器,山地都是靠老牛一犁一犁地拉地。有的畫一件衣服。意思是,他們很想為自己的母親買一件衣服。
十五分鍾要到了。
她走到孩子中間,依次往後看,看著每一個孩子的畫。走到最後一個殘疾小女孩跟前,她站住了。
小女孩羞澀地連忙用頭遮住她畫的畫,不讓她看。
“能讓老師看看嗎?”
小女孩不吭聲,慢慢抬起頭。紙上畫的是一隻手。
她不明白,輕輕地問:“你畫的手?”
小女孩點點頭。
“能告訴老師,你為什麼要畫手嗎?”
小女孩說:“我想畫。”
“能告訴老師你畫的誰的手嗎?”
“老師的手。”
“老師的手?”她不明白。“你為什麼畫老師的手?”
小女孩說:“我覺得老師的手暖。”
“老師的手暖……”她想起來了。
去年秋天,到村子裏動員孩子上學,經過一戶人家時,一個小女孩坐在門前石頭上,突然說:老師,我想上學。她說,好哇,歡迎你上學!小女孩說,我過不了山下那道溪。她說,沒事的,老師拉你好嗎?老師每次都送你過溪好嗎?直到溪上有橋。
一學期過去了。
溪上修了橋。
可孩子沒有忘記誰將她扶過了沒有橋的溪。她忽然覺得心裏一陣酸,忙彎下腰,抱住小女孩的頭:“謝謝您!老師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