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是冤家。這話叫穀小元、應天真兩小子應著了。
穀小元學過幾天攝影,知道照相機咋拿。就在開明東街辦起一家幻影彩擴社。剛辦,生意還不錯,除了自己能混個溫飽,時不時還能寄點錢給鄉下老爸。
沒過半年,應天真小子在開明西街,也開了一家新世紀彩擴社。應天真小子腦子比較活,嘴甜,價格也低,一下子就把穀小元的生意都攬過來。
穀小元沒生意,整天跟幾個哥們打牌出氣。計毒莫過於絕糧。這狗日的也太氣人了,明打明地別人手裏奪飯碗,這口氣,總有一天要出的!
王阿江說:“元哥,咱也是朋友一場,你信得過我,我給支個招,把應天真小子搞趴,把生意重新奪回來咋樣?”王阿江的絕招不公開告訴大夥,隻對穀小元的耳朵小聲說。
穀小元聽完點點頭,說:“好是好,就是損了點。讓我再想想。”
王阿江著急:“想啥想?金錢前麵,父子翻臉。等他把錢嫌完了,你吃西北風去?商場如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啥好客氣的。”
第二天,王阿江去新世紀跟應天真借摩托車,說去母親湖釣魚。
王阿江把應天真的摩托借來,沒去母親湖釣魚,偷偷把刹車鋼纜鋸得隻剩下一根絲絲,又還給了應天真。
應天真也不知道,晚上下了班,扶過摩托,呼!風馳電掣,上了高架橋。下橋時,路邊過來一老太,他一抓刹車把,製動杆失靈,迎頭將老太撞至幾米遠。隻聽老太哼了一聲,便伏在路上,頭下一灘血,慢慢向開擴散。
應天真也從橋上摔到橋下,半死不活。
結果,老太的喪葬費、人生賠償費,一共花去幾十萬。應天真命是保下來了,但腦袋壞了,成了植物人。新世紀的店門,隻靠應天真小媳婦有一天沒一天地來開一下。應天真小媳婦是個大美人,她根本沒心思去照應植物人,一心在想自己的後半輩子。
新世紀慢慢完了。
穀小元這邊的幻影,卻一真一幻,生意出奇的好。生意為啥會好?穀小元心裏清楚。王阿江心裏也清楚。穀小元知道這是誰給他支的招。王阿江也為自己的這一招,常常在穀小元麵前沾沾自喜。穀小元也不是個過河撒橋的人,朋友圖個義氣。一甩手,兩萬,叫王阿江自己到五金司去挑輛“幸福700”,也他媽風光一回,錢也從別人手裏掰來的,不花白不花。花了再嫌,反正在這小小的馬勺子市,近十幾年,沒人敢跟幻影爭高低。
摩托買回來,王阿江特高興,有事沒事,高架橋上兜風。也叫天有不測風雲,昨天在回家路上,遇上急刹車,刹車突然不製動,連人帶車,一頭栽到路邊的廣告牌上,腦袋雖然不像應天真摔得那麼嚴重,左眼卻劃壞了。隻能遺憾地一輩子戴著副黑眼鏡。
這起車禍,到底是車有毛病,還是王阿江開得不好?都不是,穀小元覺得王阿江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