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傑同誌：
你10月8日給我的信和選題已收到。你自我介紹很詳細，給我的印象是：你對求學有相當的執著精神，而且吃過苦，經過一些磨難――這些我覺得都是你的寶貴財富。研究人文學科，如果沒有相當的人生閱曆，那是很難做好的。對你來說，珍惜現在做學問的好時光就有了更加重要的意義。
關於選題我仔細看了兩遍，而且再三斟酌，有一點擔心，像你設想的這樣，是否會寫得太一般？麵麵俱到，談的問題很多，歸結不到一兩點上，也就是說題目有些寬泛。是不是這樣呢？請你再想一想，先不忙定。
什麼是文化觀？你在提綱裏說：“凡是能使人稱其為人的東西，就是文化。”這個定義不錯，但太寬太泛，如果以此為準，去寫先秦諸子，等於要寫一部《先秦人學史》，按時間和精力，你現在尚早一些，似不宜做這麼大的題目。
你擬的論文提綱也太寬、太泛，好像有些無所不包的樣子。將來在對論文的評價方麵也許會帶來一些困難。
我建議你從這個大題目裏找一個較小的題目來做，也顯示你對資料掌握的本領。在資料的理解和鑒別上表現出應有的水平，同時要有相應的理論分析，觀點有一定的新意。按此要求，你去選一個較小的題目。
你收到我的信後，請去拜訪方光華老師，將此信給他看，征求他的意見。具體的題目是什麼？
我想到的題目供你參考，是：
1.《先秦時期“雜家”思想研究》，班固《漢書?藝文誌》中提到思想上的九家，其中有“雜家”。何謂雜家？寫得深一些，在資料分析上細一些。有哪些有代表性的著作？有何學術意義？當然亦可不限於先秦，可以包括西漢。可否試試這個題目？可以寫得具體一些。
2.《戰國時期“名辯”思潮研究》。請你斟酌。你和方老師談過以後，還有什麼想法請再告訴我。總之，博士論文不宜太大，大題目可以放在畢業以後再做，如何？
祝好
張豈之
2004.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