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炳成
阿林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親情話吧。他瞞著妻子給杏兒打電話,杏兒可不是情人,杏兒是前妻。
阿林有手機,可阿林不能用手機給杏兒打,更不能在家裏給杏兒打,他怕妻子知道事情的真相,阿林說,他不想讓日子每天都吵吵鬧鬧。
盡管離了婚,可阿林對杏兒、對兒子、對那個家還是牽腸掛肚。
以前,阿林和杏兒挺幸福。離婚隻是源於那次吵架,喝了酒的阿林竟然動手打了杏兒。這件事在杏兒家鬧得沸沸揚揚,杏兒的媽媽說,現在敢打人,以後還指不定能幹出什麼事呢,杏兒的媽起初就不讚成這樁婚事。不久,杏兒給了阿林一份離婚協議書。盡管阿林向杏兒道了歉,向嶽父嶽母道了歉,但一切都無法挽回。
離婚的那一天,阿林說:“房子和所有的東西都歸你。”
阿林收拾好東西,臨上車時,他抱起兒子說:“兒子,要聽媽媽的話,爸爸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出差,也許兩年,也許三年五載,也許這一輩子爸爸都不可能回來了。”阿林緊緊地抱著兒子,很久很久沒有放下,杏兒看到有淚水掛在阿林的臉上,心裏一疼,當著外人的麵眼淚就流了下來。
親情話吧,阿林拿起電話:“杏兒,你和兒子還好嗎?……趁年輕,再找個合適的人嫁了吧,你一個人帶孩子太苦了。”這已不是阿林第一次勸她。
杏兒說:“在這個世上,我已沒有了祈求,兒子是我的唯一和全部,隻要兒子快樂,我就快樂,兒子幸福,我就幸福。”
“都是我害了你,你可不能糟踐自己啊。我好恨自己,以前怎麼就不懂得珍惜。”
“現在說這些還有啥用?不說了。她對你好嗎?”
“怎麼說呢?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湊合著過吧。”
一天晚上,阿林像往常一樣來到話吧,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那頭,兒子帶著哭腔說:“爸爸你快回來吧,媽媽快不行了。”
阿林說:“兒子,別急,爸爸馬上過去。”
阿林十萬火急地跑出話吧,攔了一輛的士,瘋了一樣奔向隻有在夢裏才能回的家。
杏兒蜷縮在床上,痛苦地呻吟著,滿臉的汗。
阿林背著杏兒樓上樓下地檢查。確診,急性闌尾炎,需馬上手術。
阿林問杏兒:“給爸媽打個電話吧?”
杏兒說:“算了,他們年紀大了,我不想讓他們擔心,我自己能行,再說還有護士呢。”
阿林心裏很亂,也很酸,有一種想要哭出來的感覺。
杏兒醒過來的時候,看到坐在病床邊的阿林,有氣無力地問:“你怎麼還沒走?”
阿林的眼圈紅紅的:“你都這樣了,我還能走嗎?”
阿林將燉好的雞蛋,用勺子小心舀起放到她的嘴裏。杏兒記起,以前生病的時候,阿林也是這樣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想著想著,杏兒不爭氣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杏兒恢複得很好。出院的那個晚上,阿林又在親情話吧給杏兒打電話,兒子搶過話筒說:“爸爸,你怎麼老出差啊?媽媽剛好,也不在家陪媽媽。”
阿林說:“隻要你媽媽同意,我就回家不出差了。”
杏兒臉一紅,接過話筒:“你怎麼和孩子胡扯。”
“我沒有胡扯,都這麼多日子啦,你還記恨我嗎?杏兒,你應該感覺得到,我是一直牽掛著你的,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會用所有的愛去嗬護你。”
“我知道,你對我的愛從來沒有遠離過,可她怎麼辦?”
“什麼她,我根本就沒再結婚,怕你受累,想讓你早點再成個家我才那樣說的呀。”
“死鬼,那你還不快點回來!”
“回家嘍!”阿林放下電話,孩子似的蹦跳著衝出了話吧。
杏兒對著鏡子理了理散亂的發絲,拉起兒子的手:“走,到樓下迎你爸爸去,你爸爸出差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