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好了,先上車等著吧。”
“等著?”
“現在光線太強,構圖也不是很好。等什麼時候時機成熟,就可以拍照了。”
陸伯軒打開車門鑽了進去,我裹緊了衣服,半信半疑地跟了上去。
為了安全,我坐在了後排。
陸伯軒坐在駕駛座位上,胳膊搭在大開著的車窗上,看著外麵。
我也跟著看著外麵發呆,像是什麼都沒想,又好像什麼都想了。
這種放空的感覺確實比不斷忙碌要好很多。
就在我神遊天外的時候,手機震動了幾聲。
我看了一眼手機,又朝陸伯軒看了一眼:“現在能接電話嗎?”
“可以,去吧。但是你走得不要太遠,最好去靠近湖泊的地方。”
“去那裏幹嘛?”我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那裏信號好一些。”
我也沒多想,踩著泥巴,提著裙擺走了過去,接起了電話。
“喂?”
“你沒去兌換支票?”周玄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最近沒時間,沒空去取。”我深吸了一口氣,背對著那輛車,看著天空。
“考慮好了嗎?”
“你有沒有後悔過。”我答非所問,等著他的回答,也等著他惱羞成怒。
他好一會兒都沒說話,不知道是在忙,還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作為一個成年人,你不該問這個問題。”
周玄的聲音很是陰沉,倒像是在教訓下屬一般。
我冷笑了一聲:“您是不屑回答,還是覺得我問得這個問題太過多餘,顯得很幼稚。”
“一個成熟的職場人,從不會考慮如果當初沒有這麼做,或者如果那樣做,現在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我甚至能夠想象到他說這些話時的臉色,忍不住笑出聲來。
“所以,你現在是把我當成一個職場人看待是嗎?”
他沒說話,可沉默似乎也說明了不少問題。
最起碼在他看來,那張支票和支持別人創業沒什麼區別,更像是施舍。
我不知道,就算他真的認了我這個私生女又能怎麼樣。
還不是賽給我一堆錢,讓我自生自滅麼。
可話又說回來了,他要是抱頭痛哭,跟我懺悔之前做過的混賬事情,恐怕我也不一定會真的瞧得起他、
世界上的事情,哪有那麼多的白和黑。
要是除了對,就是錯的話,那我也不會活得這麼累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一時半會兒回不到愷城,等我回去,那張支票估計也作廢了。要不你先幫我在C市注冊一個公司,我把愷城的事情交代清楚後,直接回C市。從此以後,我也不會再提當年的事情,也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你看怎麼樣。”
我冷著臉,沉聲說了一句。
周玄像是思慮了幾秒,最後還是答應下來了。
就在我掛斷電話往回走的時候,才發現陸伯軒坐在車裏,拿著相機對著我一陣狂拍。
我愣怔了幾秒,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發絲。
“把外套脫掉!太礙事了!”
陸伯軒朝我喊了這麼一句,按快門的動作卻沒停下來。
“現在這麼冷,你確定要現在拍?”
“廢什麼話!錢我都會給你的。你以為模特那麼好當啊!人家別的模特大冬天穿著比基尼站在雪地裏拍大片,什麼都沒說。和她們比起來,你算輕鬆的了!”
他的聲音遠遠傳來,聽上去有些甕聲甕氣的。
我輕撇了一下嘴角,將手機放在外套口袋裏,隨手將外套丟在不遠處的長椅上。
雖然我之前也拍過不少照片,可第一次麵對這樣的鏡頭,忽然有些緊張。
就在我擺好姿勢的時候,陸伯軒放下了相機,皺著眉,靠著車窗翻看著拍好的照片。
我見他一時半會兒沒什麼動靜,這才瑟縮著肩膀朝他走了過去,湊過去一起看著相機。
一張張照片迅速閃過,有一張看起來很搶眼。
“等一下,這張是什麼時候拍的。”
我指著那張側對著鏡頭,微微低下脖子的照片,問了一句。
“剛才你打電話的時候拍的,馬馬虎虎吧。”
話還沒說完,他就將相機收了起來,閉上了眼。
我有些急了:“到底什麼時候拍啊,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
“著什麼急,錢都給你了,還催什麼。讓你坐一會兒,不好啊。”他伸了伸懶腰,“你啊,還是太浮躁。”
那語重心長的樣子,倒像是他比我大好幾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