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錦梨一曲唱完,回眸間,星華灑下。
即墨修那深邃的黑眸略帶一絲癡怔的望著她,那迷離的眼神猶如一灘墨,在絕美的月色濃化不開,仿佛隻要看上一眼,便能將人吸進去。
秦錦梨當下淡然一笑,上前一步,微微施了一禮道:“讓皇上見笑了。”從這家夥的麵相上看得出,這歌應該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是他要不要為難自己,接下來,這還是個難題。
即墨修這才回過神來,俊朗的五官溢過一抹欣賞之色,隨即又將手慣性的負在身後,注視秦錦梨良久才道:“朕可以相信你是西樂坊的歌姬了,你的歌聲,果然與旁人不可比擬。你的聲音很美,詞也很美,與當下世間那些樂師比起,無論哪方便,都要略勝一籌,算是朕聽過最別致最動聽的曲子了。”
秦錦梨聽完,並不覺得光榮,畢竟借用人家的東西就算不被人知道,但良心上也是過意不去的。
於是,她隻是淺淺一笑,不露聲色的點頭道:“那皇上,肯放過我了?”
“朕一直都沒打算為難你,朕要知道你的低細,隻是朕要防衛朕自己的安全罷了。而且,對於一個身份不名,深夜突闖此地的人來說,朕當然有義務知道她的一切。”即墨修說罷,轉身淡淡的凝視她,一臉的理所當然。
秦錦梨自嘲的笑了笑道:“嗯,皇上的擔心也是無可厚非。”
“告訴朕,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秦錦梨一驚,愕然不知如何回答。
“怎麼?這個也要猶豫?”即墨修高挑著下巴,氣勢有些咄咄逼人。
“不是,隻是覺得我乃一卑微渺小的歌姬,不必讓皇上記掛。”這句話秦錦梨說得底氣十分不足,聲音最後薄如蚊蟻。
“若是朕偏要知道呢?”即墨修有些耍賴般的揚起薄唇,俊美的臉上譜滿了無賴。
秦錦梨看在眼,倒覺得這個皇帝與那日見的不同。那日除了冷漠不近人情之外,根本沒有今日這孩子氣的一麵。
無奈之下,秦錦梨隻能攤開手道:“好吧,我告訴你,我叫白禾。”她將“錦梨”二字,各取部首一用,組成“白禾”二字,也算是出來插科打諢的馬甲了。
“百合?花名?”
“不是,白璧無瑕的白,禾,禾黍之悲的禾。”
“好名字,你讀過書?”
“我……”
“可以取開你的麵紗,讓朕一睹真容嗎?”
秦錦梨反射性的一退,惶恐的埋下頭來,該死,這家夥還不放她走,竟然還要看她。如果真讓他見著了真顏,那麼剛才的辛苦就完全白費了。
“皇上……這黑燈瞎火的,奴婢又長得醜陋不堪,若是貿然將麵紗揭開,也怪滲人的。這不說其它的,到時候嚇到了皇上還驚了龍體,那奴婢就是罪該萬死了。”
秦錦梨一邊說,一邊捏緊了袖口,心中猶如鼓聲“隆隆——”響起。是的,她打算做最後一博,如果這個不知趣的笨皇上一定要看她,那麼她就會在關鍵時刻將他擊暈,然後躍閣而逃。就算日後追查起來,也什麼都是假的,怎麼樣也查不到她的身上來。
“你很害怕朕看你?”即墨修被她的樣子逗趣了,雖然她渾身上下包得嚴嚴實實,但從她手足無措的舉動中可以瞧出,她很緊張。
“是的,不但是怕皇上看,誰看我都怕。”